“现在吃也行,但放凉了切片更好。”韩相说着,却还是用刀切了一小块热气腾腾的肉尖,递到林颂嘴边,“尝尝咸淡?”
林颂就着他的手吹了吹,咬了一口。
牛肉酥烂无比,入口即化,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抚慰了她叫嚣了好几天的馋虫。
“嗯,好吃。”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林颂觉得出差回来的疲惫都被这一顿扎实的美味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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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成这段时间被姜玉英催烦了。
姜玉英一天到晚在他耳边说:“张厂长年纪到了,就算一时风光,还能干几年?刘副厂长年轻,管生产实权大,将来肯定是他的天下!你别看眼前,要看长远,赶紧的,多去刘副厂长那边露露脸,混个熟。”
张连成并不打算听她的。
直到听到些风声,省工业厅很重视张厂长,要把人调走。
张连成这才有所行动。
他趁着一次需要汇报一台进口设备维修方案的机会,往刘兆彬办公室跑了几趟,问了些技术问题。
刘兆彬技术员出身,对懂技术、肯钻研的工人当亲兄弟。因此,对张连成的突然热络,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这个年轻工人开了窍,想积极进步。
有天下午,设备科一个老资格科长家里办喜事,请了几桌。
这位老科长人缘好,厂里不少中层干部和技术骨干都去了,刘兆彬也到场以示重视。
张连成作为车间的技术尖子,也被车间主任带去了。
老科长在家里摆了两大桌,气氛热闹,烟雾缭绕,张连成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偶尔附和着笑笑。
坐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人。张连成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进来的人竟然是韩相。
张连成心下疑惑,韩相怎么来了?难道和老科长有什么交情?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刘兆彬看到韩相,竟然主动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甚至称得上热情的笑容,招手道:“小韩来了!这边,给你留了位置!”
韩相也笑了笑,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了刘兆彬旁边的空位上。
那个位置,原本是留给一位有事晚来的车间主任的。
桌上其他人也都有些好奇地看向韩相。这人不是林颂的爱人吗?怎么和刘副厂长这么熟稔?而且看刘副厂长的态度,分明不是一般的客气,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自家人的随意。
刘兆彬笑着对桌上其他人介绍:“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韩相,现在在行政科帮忙,年轻人,脑子活,肯学。”然后他又拍了拍韩相的肩膀,对韩相说,“这些都是厂里的老师傅、骨干,你多认识认识,以后好多请教。”
韩相站起身,礼貌地给桌上众人微微鞠躬:“各位老师傅好,我叫韩相,以后请多指教。”态度不卑不亢,沉稳得体。
坐下后,刘兆彬又低声和韩相聊了几句,似乎是在问夜校上课的事情,韩相一一回答,两人言谈间显得十分熟络。
张连成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听刘兆彬笑着对旁边的人说:“这小子,跟我家云清是好哥们儿!云清那性子闷,没什么朋友,唯独跟小韩特别投缘,整天嘴里挂着他‘韩哥’,说小韩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修,可佩服了。之前他自行车链子掉了,是小韩路过帮他弄好的。”
大伙儿都知道刘兆彬孤家寡人,哪多出来一个小子?
桌上有人好奇地问了句。
刘兆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语气也柔和下来:“哦,云清他爹妈是我老师,去得早,那孩子可怜,我当时刚工作没多久,看他孤零零一个半大孩子,心一软,就接过来养了,比我小十岁,名义上算我弟弟。”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和宠溺:“这小子,现在他在公社供销社当干事,挺好。就是朋友少,能跟小韩这么合得来,我挺高兴。”
韩相很自然地接口:“云清心思细,肯钻研,就是不太爱说话。我们在夜校常坐一块,互相讨论题目,他数学基础特别好。”
原来是这样!
大伙儿这会儿听明白了,刘副厂长的弟弟和韩相是夜校同学。
早知道有这一层关系,他们别说修车链子了,送车都行。
人家孙云清可不是傻的,之所以和韩相成为朋友,那是因为韩相不像其他人目的性太强,还没帮忙呢,就想着伸手。
张连城现在心里直冒酸水。
自己这些天费劲巴拉去讨好刘兆彬,效果甚微。而韩相,却在不声不响间获得了刘兆彬的好感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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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相回来。
林颂瞅了他腰上一眼:“呦,终于舍得扎这个腰带了?”
她想不明白,这腰带买了这么多天了,一直没用,说是不舍得。
韩相笑着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