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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 / 2)

“李家的弓箭不准对着百姓。”

听到这句话的百姓都很激动,纷纷交头接耳往后传开,然后一起跪下来高呼万岁,射生将煞有其事地将箭尖朝下。

虽然允许他们面折,但是天子的容颜照样不允许直视,马车行过之处,只是听任他们各执己见,对国家政策和地方管理提出意见和批评,不过他们明显没这种能力,所以传来的大部分声音都是对悲苦生活的哭诉和一些家长里短,要想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面,抽丝剥茧地梳理出民情,也是一件颇为令人头疼的事情。

一开始有地方官自作聪明,先行在民间筛选人员和言论,挑拣一些看得过去的人和一些不污尊耳的话呈现给李泽看和听,被李泽在闹市杖杀,血污用了三天都没冲洗干净,从此以后地方官只好听之任之了,但是也不乏漏网之鱼。

他们把此途变作升官的捷径,有些地方众口一词,全部是夸耀地方官政绩的言谈,那些在地方吸饱了民血还不想走的人,就借用这种方式,贿赂百姓,公然请求陛下允许地方官留下,接着在此处施政。

李泽自然不允,结果第二任地方官到任的时候,竟然没人迎接,晚上走夜路还被麻袋一套,打得头破血流,气得李泽派兵屠了一个县城。

现在总算是消停下来,他听到的完全是不加修饰的乡音俚语,完全跟阳春白雪没什么相干,见到了最纯粹的下里巴人。

他听到有妇人说:“丈夫打我,儿子被婆婆教唆着诬陷我在外面偷人。”

“去地主家送东西,地主趁着没人的时候摸我大腿根。”

她嗓门巨大,哭天抹泪,将其他人的声音完全压下去,李泽想不听也不行,他毫无同情之心,不耐烦地在马车内蹙眉,他是皇室,对女人的相貌和品味有着很高的审美和要求,难以想象有女人公然跟他讲这种事情。

后来听多了,便也习惯了。

因为平民百姓的生活内容,一个比一个充满传奇和激情。

“邻居欠钱不还,县令不管。”

“庄稼不收成,赋税太高,欠下三年的税钱还不起,地和房子都被衙吏强制收走,一家人流落街头。”

“地主拿走我女儿抵债。”

“卖女儿的钱要不回来。”

“婚嫁钱太高,我儿子娶不起媳妇儿。”

“没饭吃。”

“没衣服穿。”

有些人甚至连家里的砖松动了几块,墙皮往下掉都要站出来说一下,每次听完,李泽的脑袋都是嗡嗡的,真是比上朝听那些大臣吵架还累。

偶尔他会掀开帘子,用那双冷淡而充满威严的眼睛扫视街道两侧的人群,入目是一张张而陌生的脸,各个长得千奇百怪,他很不理解,有些人明明拥有了那么长的年龄,说出口的话言语是如此匮乏,思维之混乱恐怕还不如贵族们养的阿猫阿狗,偏偏他们才占了天下的大多数,偏偏外面这些或站着或跪着的人是活生生的人,偏偏他们的名字叫做“百姓”。

根据户部统计,天宝十五载安史之乱之前,天下人口数为五千三百万,至乾元元年,全国剩余一千八百万人,死亡人口高达三千五百万。

剩余的一千八百万人里面,不包括黑户、逃户和沦陷区的人口,是李唐如今可以控制的人口。

而今日,最令他感到奇葩的是一个五十岁乡间老翁的行为。

当时行街陈情之事已经结束,李泽在等待着随行的地方官把沿途看到听到的事迹统统统计出来,写成奏状呈给他御览。

警戒线重新拉起来,禁卫军和射生将里三层外三层,将御驾围地密不透风。

这时候有个老翁一瘸一拐地上前,他也不说话,就是一味地跪在警戒线外面哭,赶也赶不走。他们既怕他哭泣的声音扰了圣听,又怕真跟他动手李泽会降下惩罚,只好恩威并重,软硬兼施,既不赶他走,又要在他哭声高的时候拿长矛柄给他戳两下,让他把哭声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那老翁穿着破烂,泥泞肮脏,四肢裸/,全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恶臭,仿佛日日夜夜睡在臭水沟,皮肤黑如锅灰,皲裂而布满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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