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家以后,父亲派人寻过他几次,但随着他慢慢显露声名,父亲知道他平安,也就不再去找。”陈晴雨平静陈述,“只是父亲总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消息,我知道,他心底还是想完成这个婚约。”
“只是我不愿意。”
“我把他当弟弟相处了七年,岂能说变就变?”
“只是他终究还是打算回来。”
“他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银手’庞心,想要回来求娶。”
她停顿一下,没有看向身侧的符云,眼睫轻轻颤了颤,“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看出父母其实都认同这门婚事,就连从小和我一块长大的丫头都在等我点头,只要我答应,这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可我偏偏不想情愿。”
“我给他写了信,告诉他若是执意求娶我只会离开陈家,我已有心上人,我会跟他一起走。”
“他只回我四字——我意已决。”
洛无心听得入神,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裴栖鹤。
在场只有他磕瓜子嗑得专注……
不对,还有另一旁的持一剑尊。
他捏着瓜子在练剑意——用几不可察的细微剑意沿着缝隙劈开瓜子壳不伤果肉,萧羿察觉到,有样学样,也在模仿,可惜功夫没到持一剑尊境界,果肉也劈成了两半。
他不死心,咬着牙还在折腾。
这师徒二人在前面劈,裴栖鹤就顺手捡他俩劈开的果肉吃,半点没有客气。
虎叔轻咳一声,裴栖鹤抬起头,问陈晴雨:“一点不吃啊?”
陈晴雨:“……”
裴栖鹤又扭头问符云:“这位紫霄门的兄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符云微微抬眼,他长了张偏柔美的脸,眉眼神情都显得温柔,他轻声说:“我……我只是紫霄门一名普通弟子,学艺不精,也无甚过人之处。”
“谦虚了。”裴栖鹤颔首,“长得还是挺好的。”
符云:“……”
“我……是那日元宵节遇见陈姑娘在赏花灯,心生爱慕,冒昧送了花灯给她,没想到引得庞心恼怒。”
“他与我约战,可我资质平平,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苦笑一声,“输得十分丢人。”
“只是这一战我本不想接,奈何他打上门来,咄咄逼人,我怕给师门招惹麻烦,才接下这邀战。”
“只是庞心虽然赢了,却也惹得陈姑娘不快,她带着伤药来紫霄门给我赔罪,我俩也因此结缘。”
“后来庞心离开,我与陈姑娘两情相悦,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求娶。”
“我二人都不是他对手,陈姑娘也说服不了父母,我二人便相约,一同离开。”
“只是没想到两方师门竟然打成这样,再这样下去,恐怕要生出祸事,我们这才想着了结此事……”
裴栖鹤腮帮子鼓鼓,眼珠一转,问他:“庞心走了几年啊?”
“三年。”陈晴雨淡淡开口,“三年崭露头角,算是天资卓绝了。”
“确实。”裴栖鹤赞同点头,又问持一剑尊,“掌门,你有什么看法吗?”
持一剑尊抬眼:“不想结就不结。”
“谁让你结就打到他不敢再提。”
裴栖鹤提醒他:“他俩修为稀松平常,打不过啊。”
持一剑尊偏了偏头:“那就靠骨气。”
“死也不结,大不了就死。”
“嗯咳。”虎叔拧起眉头,“说的什么话!”
持一剑尊收回视线:“本来他俩也想死。”
虎叔瞪他:“那不还活着吗!”
裴栖鹤问虎叔:“那虎叔觉得怎么办?”
虎叔板着脸:“叫两方不许再打,小孩子爱跟谁成婚就跟谁成婚!”
裴栖鹤又问:“这不就是两方不听才麻烦嘛。”
虎叔沉思片刻,最终目露凶光:“打到他们两方听!”
“哈。”裴栖鹤喝了口茶,“半斤八两。”
持一剑尊斜眼:“那你说怎么办?”
“我?”裴栖鹤指指自己,笑眯眯地说,“我说——”
“天不早了先睡觉吧。”
众人:“……”
“我说真的,你们俩好不容易从水里捞出来,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裴栖鹤指指两人,“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剩下的……听说庞心也在赶回来,不如等他一块说。”
陈晴雨神情微动,最终颔首:“好。”
符云也没有异议,两人一块离开,裴栖鹤悄悄从他俩身后探头,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萧羿看不过去,踢了他一脚:“你到底在琢磨什么?”
“就这么完了?”
“哎哟!”裴栖鹤捂着屁股跳起来,“小师弟你也不拦着他!”
“捂屁股干什么,我又没有踢你的屁股。”萧羿挑眉,“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