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而出,狠狠钉在兔子身侧的雪地里。
兔子却纹丝未动。
我气得啧了一声,抽出第二支箭,不服输地又连发三矢。
“嗖、嗖、嗖——!”
全数打空。
而白兔似终于察觉危险,毛团一晃,屁股一扭,蹦跳着逃入林间。
我急得驾马追去,哪知才奔近几步,兔影早已无踪。
懊丧之余,我折返。把那几支插在雪地里的乱箭拔起,权当掩饰自己的“战果”。
可身下的马却忽地躁动起来,不知踩着何处,马蹄一滑,竟四蹄乱蹬,嘶鸣一声。
我一惊,赶紧坐直身子去拉缰绳,怎奈马根本控制不住,它越扭越烈,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我只觉身子被它颠得上下起伏,一只手死死抓着缰绳,却是徒劳。
最后还是撑不住,眼看着便要被甩飞出去。
眼前只剩风声猎猎,就在我将要被掀下马背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掌猛然从后扣住了我的腰。
那力道又稳又沉,像铁箍一般将我拢入怀中,整个人被狠狠一拽,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下意识闭上眼,心跳如鼓。
待再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墨色衣袍,带着雪气和幽然香气。
我仰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李昀一手执缰,一手箍着我,低声问道:“无事吧?”
我怔怔地摇头。
他接着说:“是马受惊了。”
我轻轻点头,喉咙发干,说不出一句话。
一时万籁俱寂,四野沉沉,唯有雪林深处,偶有风穿枝桠之声。
冰天雪地里,好像突然有一股热意,从我的胸口处扩散开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正坐在李昀的马上,面朝他,彼此之间不过寸许之距。
胸膛几乎相贴,只要我稍一仰头,吐出的热气便会洒在他颈侧和下颌的肌肤上。
我脑中“嗡”的一声空白,脸不争气地发热起来。
眼神慌乱飘移,不敢看他,手却还紧紧攥着他腰侧的衣襟。
那触感分明是藏了暗纹的软锦袍,温热、坚实,叫人想也不敢想。
李昀突然问我:“那几根空箭,是你放的?”
我心头一滞,登时有些羞恼。
真是无理!
我在心里腹诽。
“啊,是打中了一只兔子,让它跑了。”我狡辩了一下,因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他嗯了一声,又道:“是那只吗?”
我疑惑地抬头,看到他嘴角噙着笑意。
顺着他的目光,我扭过身子,赫然看到那只雪白的肥兔子不知怎的又蹦了回来,正蹲在雪地里,抖着圆滚滚的身子。
真是只笨兔子!
我慢慢啊了一声:“不是,不是这只吧……”
一声轻笑又在脑顶响起。
我却不想自取其辱去捕捉了。
只觉得马背之上的这点距离,格外逼仄。
“还敢单独骑马吗?”李昀问我。
我嘴快答道:“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