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官微言轻,自是没法亲自与昭王共事,但他上司酒醉后却透露过几句。原是有人说昭王尚未定亲,叫他送点女人过去,但他上司却说昭王看似待人有礼,温文尔雅,可他最烦旁人于他面前说些荤话。想来陆通那泼皮定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是以惹恼了昭王。
连喻芳等了许久却等来这么个回答,她如何甘心,便是她好说歹说,她弟弟都不松口帮她。
“阿姐,你当年保下通儿就该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2]陆通少时掐死大姐的孩子,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陆通年纪小不懂事,三岁看到老,阿姐,陆通这些年胡作非为惹的祸还少吗,他这事我管不了。”
连夫人闻言,眼里充满诧异,差点失手没拿稳手中的竹扇。她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事,陆通竟然杀死了大姑姐的孩子?
是了,大姑姐原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只是幼时无端夭折了,她还觉得奇怪呢,丈夫却缄口不语。她以为是那孩子没福气,突发恶疾一命呜呼,不曾想竟是二姑姐的孩子下了毒手,果真是个天生的坏种。怪不得大姑姐这么些年都与家里断了来往,相比连喻芳,她的确比较喜欢善解人意的大姑姐,即使她与自己的夫君并非一母同胞。
连夫人往大堂里扫去,只有管家一个下人在外守着,他是夫君的心腹,家里的老人了,自不会往外胡说。好在跟她来的小丫鬟不在,否则她那姑姐指不定还得灌一碗哑药下去。
“覃弟,你当真如此狠心吗?”连喻芳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些,她眼里盛满怒意和不甘心。他的官都是自己捐的,如今却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
“这忙我帮不了,弟弟还有差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
连夫人看着自己夫君毫不犹豫地甩袖离开,她笑了笑,对连喻芳道:“二姑姐,天色不早了,您看是住家里还是给您备好马车?”
连喻芳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口渴,端起茶杯一看,里边见了底,半口水都没了,她没好气地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她的亲子如今生死未卜,娘家却半点力不肯出,她如何肯住下来?
“不劳您费心。”说罢便走了出去。
“哎,二姑姐,我就不送您啦,有空带通儿常来玩。”
连喻芳听见身后那妇人提及她亲子的名讳,脚步一顿,憋着怒气,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堂。此处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对这里每一处的花花草草都太过熟悉。但于她而言,她却是个外人了。
小丫鬟见她姑姑脸色苍白,轻车熟路地出了连家,她不敢开口问,怕她又招人烦。她原就不太聪明,连姑姑看她脸圆圆的,夸她长得讨喜,这才叫她贴身伺候。但姑姑她今日实在可怕,她也不知连老爷和她说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吃了瘪,她知道连家姐弟关系不大好,平日里并无来往,只在节庆日互相送些礼维持表面功夫。
“姑姑,我们现在回山庄吗?”小丫鬟见连喻芳站在马车前静默许久,这才怯生生地开口问她。
连喻芳听后好半晌没回神,但就在她俩回程的路上,遇上了来寻她的婆子。那婆子五大三粗,累得气喘吁吁,身上自带一股难闻的酸臭馊汗味。连喻芳皱眉,面上带着不喜,沉声道:“出了何事?”
“姑姑,您快回去看看吧,闹出人命了。徐家世子爷不知为何,把一个侍女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现在她是出气多,吸气少了。”那婆子手舞足蹈,说得绘声绘色。
“哪个侍女?你可瞧仔细了?徐世子当我山庄是死的吗?”
“好像是,是小篱?”这婆子原是山庄里打杂的,不久前她看着徐青章使人对一侍女施刑,又听说连姑姑不在山庄,这才跑了出来报信,目的正是想在连姑姑面前拍马屁露露脸。
连喻芳闻言大吃一惊,小篱正是下午对她通风报信那婢女,她听说兰姝品行不端,正想过去捏她的错,不想却被徐青章威胁了。而这婆子又说徐青章在惩罚那婢女,她细细疏通来龙去脉,想来她的通儿去冒犯那凌家女,定也与小篱脱不了干系,否则徐青章又怎会杀鸡儆猴?
“掉头,去秦王府,我要见秦王。”眼下她回不了山庄,就算回去也于事无补。那么就别怪她无情了,为了她的通儿,她要赌一把……
…………
徐青章的确在山庄发了火,他也从小篱口中得知,陆通行事的缘故在她。她前些日子被陆通糟蹋了,她又嫉妒兰姝仙姿玉容,是以在陆通面前挑唆,说今日山庄来了位仙女。那好色之徒一听,果然心动不已,闻着味就过来了。
他并没有亲自监督,更没有亲自施刑,只因兰姝还在山庄。她鼻子灵,还喜洁,若是身上染了腥臭的血腥味,她定是要恼了自己的。
等他回去找她,小女郎已经沐浴好了,他进来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脸莲红,眉柳绿,胸雪宜新浴。[3]一头青丝披在香肩,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替她绾发,兰姝眼神扑闪扑闪的,轻声对他说:“章哥哥,你来啦。”
实则兰姝内心无比纠结,她挠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