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热讽里一步步爬回去,身上带着?敲不掉的“靳雪至前?夫”的烙印,撕碎那些说风凉话?的愚蠢东西,回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这故事?挺老掉牙的了。”迟灼尽力让自己显得符合这个可怜虫身份,露出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表情,“所以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掺进不耐烦,像每个被?咄咄逼问、揭开伤疤,十分不悦的“上流人士”那样。
女警看?起来十分挣扎,似乎并不清楚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她打量着?这个深冬还固执窝在寒酸旧房里的顶级富豪。
女警的褐色眼睛里透出不忍。
为那位殒命的检察官。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政治家的谎言和媒体?愚弄,越是身在其中,看?得越清楚,很?多警察至少知道,媒体?说的都是颠倒黑白的鬼话?。
那个自诩“英雄”的,恶狠狠诅咒联邦官员每个都该死、至今还在监牢里大?肆宣扬所谓复仇精神的愚蠢流浪汉……杀错了人。
他?们杀了唯一为他?们执剑的检察官。
而现在,靳雪至的前?夫,唯一可能出席他?葬礼的人,露出这种?强行压抑的狂喜表情。
“迟先生。”女警的语气都变得低哑柔和,“靳检察官是您的担保人。”
迟灼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逸待劳,打好?腹稿,为了应付任何意想不到的盘问手?段,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银行流水……可什么?
什么担保人?
“按照联邦法院修改的最新版法律,经济罪犯五年内不允许继续从事?金融类工作,除非有人担保……”
迟灼匪夷所思地盯着?女警。
开玩笑吧?
什么时候出的鬼法律?!?
不,不用外?行给?他?解释,迟灼止住女警的话?,抓起他?刚才签的那些文件疯狂翻看?——明白了,又一个“博弈游戏”,借着?反垄断浪潮修改法律,只有检查署和联邦法院有资格担保,这样那条冰冷的精巧镣铐,就能握在白手?套里,牢牢拴住金融猎犬们的脖子。
他?盯着?靳雪至在那些文件上的签名?,每三个月一次的“审查通过”,靳雪至的政治信用,名?声,前?程……轻飘飘押上去。
靳雪至的签名?。
和离婚协议上的没差,还是那样锋利、傲慢又漂亮,末笔凌厉不知收敛。
靳雪至这个笨蛋甚至不知道他?可能干出什么,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东山再?起,会不会去碰不该碰的东西……就这么愚蠢的签了字。
靳雪至甚至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过!
靳雪至的脑袋不是世界第一聪明吗?!
怎么不想想,要是他?疯了怎么办?要是他?不择手?段越界呢?要是他?像身体?里的脏血那样,像他?父亲那样操纵市场、囤积居奇,像他?二叔那样拿人命当耗材燃料……
要是他?又去做迟家做过的事?,走那条老路呢?
他?不是没动过心思,怎么可能不受诱惑?在那些屡屡碰壁、头破血流,在别人脚下不如一条狗的狼狈深夜,在输红了眼的时候——靳雪至到底想没想过!
要是他?一念之差走歪了,要是他?走歪了……
他?们绑在一起。
靳雪至就完了。
“……我没做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干涩:“我没做过……不合规的事?。”
迟灼捏着?那一摞文件,尝到齿关的血腥气,他?的确下手?颇狠,不留余地,刀刀见血,但至少……
没有给?靳雪至抹黑。
对吧?
对吧!?
他?急切地绞尽脑汁反思,确认,是这样,毕竟他?宁死也不想被?混账绝情前?夫再?亲手?抓住一次,毕竟他?……他?被?靳雪至教?好?了。
灰眼睛的坏猫捧着?关东煮的纸杯,坐在便利店里,被?他?围上围巾,看?着?下不完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