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真迹,但他于鉴赏一道所知有限,想起那日姜姑娘言谈不俗,故冒昧相邀。
若姜姑娘得闲,三日后于昭王府别院“听雪轩”举办一场小型赏画会,届时亦有几位精通此道的清客先生在座,可一同品鉴切磋云云。
言辞恳切,理由得体,既抬举了她,又不会让她因可能不懂画而感到压力,因为还有清客先生在场。甚至体贴地给了三日的缓冲期,而非立刻要求回复。
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周到。
姜晚栀捏着这份香气怡人,措辞优雅的帖子,再想想珩王府那言简意赅,甚至有点没头没脑的“点心尚可”和“可有兴趣一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两个极端。
“小姐,您去吗?”春桃好奇地问,“昭王殿下真是体贴人呢,还特意找了由头,怕您觉得闷。”
秋菊也道:“是呀,赏画会听起来就风雅,比去西郊处理那些善事,要轻松多了。”
姜晚栀明白两个丫鬟的意思。和昭王殿下相处,无疑是轻松愉快的,如沐春风,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还能享受到被尊重,被呵护的感觉。
而和珩王殿下在一起,则像是在探索一片未知的,偶尔会刮风下雪的神秘领域,刺激,却也需要时刻绷紧神经。
她确实对赏画没什么研究,去了大概率也是旁听。但昭王殿下如此盛情相邀,理由又这般充分,直接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她想了想,道:“回帖给昭王府,就说多谢殿下盛情,届时若无事,定当前往叨扰。”她留了个活话,并未说死。
春桃应声去了。
姜晚栀重新拿起那个绣了一半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小荷包,心思却有些飘远。
三日后。
姜晚栀斟酌了一番,选了一套略正式些的鹅黄色绣缠枝玉兰的襦裙,外面罩着白色云纹披风,发间簪了配套的玉兰花头面,既不会失礼,也不会过于隆重。
昭王府的别院“听雪轩”位于京城东南,环境清幽,景致宜人。
姜晚栀到的时候,轩内已有了几位客人,果然如帖子所说,多是些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还有两位看起来颇为娴静的官家小姐,似乎都是精通书画之人。
昭王宗政昭然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直裰,腰系玉带,更显得长身玉立,温润如玉。见姜晚栀到来,他亲自迎至轩外,笑容和煦如春风。
“姜姑娘肯赏光前来,本王这听雪轩真是蓬荜生辉。”他言语风趣,让人如沐春风。
“殿下过誉了,臣女对书画只是略知皮毛,今日是来聆听各位大家教诲的。”姜晚栀忙敛衽行礼,姿态恭谨。
“姑娘过谦了。快请入内。”昭王侧身引她入内,举止优雅得体。
轩内布置得极为雅致,壁上挂着几幅画作,中间长案上铺着那幅待鉴定的古画。众人见昭王亲自引了一位貌美小姐进来,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昭王从容地向众人介绍姜晚栀,言辞间给足了她面子,却又不会让她感到压力。那几位文士和小姐也都很客气,气氛融洽。
赏画的过程,对姜晚栀来说,确实像是上了一堂高深的艺术鉴赏课。
她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看那些文士们引经据典,争论画风、笔触、印章、裱褙,昭王偶尔会温和地插几句,提出一些见解,往往能切中要害,显出他并非真的所知有限。
期间,他还不忘照顾姜晚栀,见她听得认真却很少发言,便会适时地将话题引到她可能感兴趣的方面,比如画中的花卉,人物故事等,体贴地给她参与的机会,却又不会让她难堪。
侍女奉上香茗点心,皆是精致可口。昭王注意到姜晚栀多看了一眼那碟做成梅花形状的豌豆黄,便示意侍女将点心放到她近前。
“这是府里厨娘新试的样式,甜而不腻,姜姑娘尝尝可合口味?”
姜晚栀尝了一块,果然清甜细腻,点头赞道:“很好吃,殿下府上的点心师傅手艺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