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方心想,能做班长的人肯定成绩也是好的,如临大敌,确认一遍:“就是上回我在百货大楼见过那个男生吗?”
罗雁:“对啊。”
她的语气倒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周维方见过她曾经是怎么提起周修和这个人的,微微松口气,却又不得不如鲠在喉——可说到底,他现在连问一问的资格都没有。
罗雁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吃仨荔枝后去洗洗手,嘀咕着:“还没吵完。”
街对面的喧嚣轻而易举地传过来,周维方:“且吵呢。”
光动嘴总比动手好,罗雁擦擦手上的水:“不管他,复习吧。”
周维方把滴在桌上的汁水擦干净,腾出地方来,刚要再说点什么,外头有人招呼:“老板,我这车坏了。”
周维方:“欸,这来啦。”
哥哥自己倒是凑热闹凑得开心,这干活的倒成别人了。
罗雁无奈摇摇头,等客人走发现周维方的衣服上蹭到机油,说:“你赶紧搓一搓,这都不是干活的衣服,糟蹋了。”
周维方每次来的时候都尽量穿得人模人样一点,今天穿的还是件白色的套头衫。
他低下头看一眼无所谓道:“没事,回去洗也行。”
这种污渍搁久了肯定麻烦,罗雁:“洗一洗嘛,我新买的洗衣粉,可好用了。”
她都这么说了,周维方在水龙头前搓起来。
但他蹭的是衣角,半蹲着洗起来多少不方便,最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大半身衣服湿答答的,直往下滴水。
罗雁:“你这都没法穿了,我哥店里好像有。”
她在架子上找了找,翻出一件跨栏背心,下意识地闻闻有没有肥皂味,说:“干净的。”
衣服是干净的,但周维方的
心思有点不干净了,总觉得罗雁方才是凑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他拿着衣服左右看,没找到什么能挡住人的地方,跟罗雁对上眼。
啊,他要换衣服,罗雁赶紧背过身。但昏黄的灯光正好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连窸窸窣窣的动静都很清晰。
周维方换得很快,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我好了。”
罗雁不知怎么的也尴尬,假装忙碌:“我给你找找有没有衣架,晾一晾。”
周维方:“没事,我摊自行车上就行,待会才能记得带走。”
也行,罗雁坐下来,两只手在裤腿上摸摸才翻开书。
周维方坐在她对面,装模作样地也看几页书,才问:“雁子,这我看不懂。”
罗雁侧过头一点看过去,顺着他的手指一行一行地解释。
罗鸿管完闲事回来也没打扰他们,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说:“方子,你刚刚穿的是这件吗?”
周维方解释两句,说:“回头洗洗给你拿过来。”
罗鸿说句都行,就是看发小光着膀子,给他一拳:“嚯,够壮的。”
周维方长年累月地干体力活,一身的腱子肉。
罗雁顺着哥哥的话礼貌地扫过一眼,都觉得虬结有劲,只是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肌肉掐一下会疼吗?
她是实践派,笑眯眯地看着哥哥。
笑得罗鸿汗毛倒竖,问:“你要干嘛?”
这还有人在呢,罗雁无辜道:“ 笑也不行吗?”
罗鸿毅然决然道:“不行。”
他说的可不算,罗雁挑挑眉翻一页书。
罗鸿忍不住:“你有时候也是一肚子坏水,又琢磨什么呢。”
罗雁现在才不告诉他,敲敲桌子:“看过来,别走神。”
还能是跟谁说话,周维方赶紧认真听课,等她讲完才拍马屁:“你这一讲完,我下礼拜考试就有底了。”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是周维方结业考试的日子。
他还搞了点迷信活动,大早上的吃一根油条俩鸡蛋。
但这点分量对他来说约等于无,吃完肚子感觉像是空无一物,又怕破坏这个100分的食物结构,生生地忍住了。
偏偏俩徒弟今天的早餐特别的丰盛,一左一右地站师傅边上说着话。周维方闻着味更饿了,催他们:“快点吃完快点干活。”
大徒弟赶紧把拳头大小的包子塞进嘴里,缓慢又艰难地咀嚼着。
周维方都怕把他噎出个好歹来,说:“慢点吃。”
怎么前后不一致呢,大徒弟捶着胸口,目光偷偷地流露出一点谴责,不过敢怒不敢言,勉强咽下去之后去干活了。
雇的人多,需要周维方自己做的事情就少了。
他趁着有空再看两页书,翻着的时候忽然的觉得不可思议,照照镜子想看自己有没有被什么妖怪附体。
正左右看着,有人道:“一个大男人,怎么照来照去的。”
周维方把书倒扣在桌面:“洪哥来啦。”
朱天洪:“哟,看书呢?”
周维方直言不讳:“学习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