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甚至连,你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 语气里一直都带着浓浓的不安感。包括现在把她锁在家里也是一样,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要逃跑。
牧听语看着他俯首把自己的手贴在颊边的模样,突然有些难过。
他这个举动,就像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关起来,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对他恶言相向,他都不可能放手,要和她纠缠到底。
可这是不对的。
他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样子,他们之间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样子。
她看着他,抽回了自己的手。
刑泽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很快,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神色自若地弯起唇角:“解气了的话,我们上楼”
突然,他瞳孔一缩,话音瞬间停滞。
他的脸颊滚烫,上面原本还残留着刚刚那一巴掌的痛感和与她手掌相贴时的柔软触感——但无论是哪种感觉,都在这一刻尽数退散了。
因为怀里的女孩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
他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转动眼珠看向她。
他刚刚低下头,问她“一个巴掌解气吗”的时候,就做好了迎接第二个巴掌的准备,因为毋庸置疑她真的很生气,看上去很想跟他大闹一场。
他在吩咐佣人锁上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她没有,她给了他一个吻。
那是个不带着任何讨好或者欲念的亲吻,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这个吻太轻了,纯情得几乎透明,可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眼前的姑娘目光纯净,像是丝毫没看到他的反应,勾住他的脖颈,说:“抱抱。”
“”
他身形僵硬,下意识地抱起她。
她把双腿挂在他的腰上,指挥道:“去客厅。”
于是他抱着她,穿过餐厅,在沙发上坐下。
牧听语维持着姿势,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搭住他的肩膀。
她认真地看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样做,我真的很生气。”
“”
刑泽嗓子艰涩,轻轻“嗯”了一声。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题。”她神情严肃,接着说,“我们需要好好聊一下。”
这个开头太不妙了。
刑泽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低哑着声音说:“分手不行。”
“”
牧听语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
他眼尾的睫毛垂下来,遮掩着眼中的情绪。
牧听语命令他:“看着我。”
他顿了一下,终于抬起眼来。
牧听语离他很近。刑泽的眼睛又黑又沉,黯然无光,连瞳孔中倒映出的她都平添了几分落寞之色。
她直直地盯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
“”
刑泽瞳孔微缩。
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我当初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那天你在大扫除,蒋初给我打电话,我接起来之后电话后面是林雨兰,当时她已经在网上造谣,并且找人堵了画室,她用这两点胁迫我给她打钱,我只能先安抚她,等回杭城再想办法。”
“我当时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很不巧,她听到了你的声音,拿你威胁我。”
“我怕拖累你,所以一心瞒着你,只想先离开再说。因为我没有决心处理好这件事,肯定不能再拉着你陷入泥潭。”
她耐心地把这件事一丝一缕地剥开,慢慢解释给他听,“而且那时候我不知道林雨兰还犯了别的事,我只知道我暂时没办法摆脱这个人。”
“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怕拖累你?她来问你要钱那就来,要来影响你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就是怕你知道之后要替我去和她周旋。”
她轻声说,“我自己都没过好的人生,为什么让你去过?”
“我也舍不得。”
她已经尽量把事情精简化了,但还是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说完,她神情认真地看着他,问他:“如果换做是你,你舍得吗?”
刑泽收紧手臂,沉沉地看了她半晌,才哑声开口。
“舍不得。”
她点了点头,说:“但是我的不告而别真的很过分,是我做的不对,让你着急难过了,对不起。”
其实刑泽本来就打算回到杭城之后尽快解决掉这个人的,即使没有那件事,他也有无数种方式把她摁进监狱里。
只是看着这个认真跟自己解释着缘由的姑娘,他什么也没说,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她垂下头,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意有所指,“这个道歉不是你求来的,是我自己和你说的,我想认真和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