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等会儿到了大路上,就我来推。”
“算了,妈老汉晓得了,要捶我的。”
两人走在晨雾中,伴随着鸡公车发出的“吱嘎吱嘎”声,不知不觉转过山脚,到了方田大队的机耕道。
周怀安从来没独自一人推这么远的路,觉得肩上的麻布带子勒得肩膀火辣辣的疼,鸡公车也越来越重,恨不得将鸡公车丢在路上转身回家。
杨春燕听他“呼哧呼哧”直喘着粗气,扭头见他满头大汗,拿出手绢替他擦了擦汗水,柔声道:“怀安,累不累?还是我来推一段吧!”
“……”周怀安看了看她单薄的身子,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不说口,他挺直了脊梁,觉得力量又回来了:
“我不累。别说还不到两百斤的草药,你一起坐车上,我推着一口气走到宁安都不在话下。”
杨春燕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算了,我坐上去你太累了,我陪你一起走。累了喊我一声,换我来推。”
周怀安挺着胸膛,“说了不累,你男人堂堂七尺汉子,这点东西就不在话下!”
“好,不在话下。”
太阳出来了,杨春燕把草帽从夹背里取出,戴了一顶在周怀安头上,自己也戴了一顶。
两人迎着朝阳伴着鸡公车“叽嘎叽嘎“的响声,快步往前。
机耕道坑坑洼洼的,很少干重活的周怀安推得相当吃力,几次想扔下车,一屁股坐下歇着,看着单薄的小媳妇,想着即将到手的票子,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当两人走到柏油路时,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晒得人一阵阵发晕。
杨春燕指着路旁树叶茂密的黄角树下摆放着的大石,“怀安,坐那歇会儿,喝口米汤。”
周怀安已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放好鸡公车,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痛,这才发现双手手心磨出了水泡,“燕儿,你看!”
杨春燕看了一眼,“我拿手绢给你把手缠起来,磨出厚茧就好了。”
绑好手绢,周怀安看着手掌唉声叹气,“命苦啊命苦!”
“也不怕人笑你!”杨春燕白了他一眼,把水壶递给了他,“喝水!”
“不说给我吹哈,还不准我喊!”周怀安瞪了她一眼,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取下帽子不停扇风,“好大的太阳,鬼天气,热死我了。”
杨春燕说道:“接下来的柏油路好走多了。你手心有泡,我来推车。”
周怀安见路上推着鸡公车走在马路上的都是男的,想象了一下自己甩着手,跟着卖力的推着鸡公车的小媳妇走的情景……
不由得一阵恶寒,连连摇头,“算了,女人家家的推鸡公车像啥话?你不是说了磨出厚茧就好了么。”
杨春燕想起他以前挺喜欢吃牛肉粉的,笑道:“辛苦你了。等到了县城卖了草药,我请你吃牛肉粉,还可以加肉!”
周怀安听后觉得还是自己老婆好,想起两人还是订婚后来宁安买东西,带她去吃过牛肉粉,大手一挥,“嗐!哪有女人请男人吃东西的道理,分了钱我请你。”
杨春燕笑着点头,“好,你请我。”
周怀安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心里痒痒的,想起昨天的赌注,“燕儿,你别忘了我们昨天打赌说的话。”
“没忘!”杨春燕白了他一眼,“我啥时候说话没算过?”
“呵呵!”周怀安傻乐,“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这时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车上坐了好几个去宁安的村民。
周怀安对杨春燕说:“燕儿,拖拉机来了,你先搭拖拉机走,到宁安大桥等我。”
杨春燕摇头,“不了,几分钱能买几盒洋火了。再说我们一起走,还能说说话,你也有伴。”
见她这么俭省,周怀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站起来说道:“不坐就算了,走了。”
杨春燕点点头戴上草帽,周怀安把草帽扣在头上,套好布带推起鸡公车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