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或者她才是被人害的,最后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人家头上,天经地义的?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她冲奶奶大喊着,奶奶也愣了,她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就想把话收回去,捂住嘴,奶奶面色发青:我给她扣过屎盆子了?
是的,奶奶不会对任何人说三道四说闲话,奶奶只把揣测放在心里,看别人打麻将的时候也很安静,所有的主意都藏在肚子里。
对不起,奶奶。她知道自己急了,失言,现在易燃易爆,真希望能有个桶把自己扣上!
祖孙两个沉默了好一阵,一下午也没说半句话,晚上奶奶说吃饭吧,昝文溪就去吃就这么和好了,谁也再没提这事。
可这事,在晚上爆炸了。
奶奶去找了李娥,笃笃笃地敲门,昝文溪跟在后头拽,别去找,别去找。
八十老太的脚力忽然就赢过了二十四的昝文溪,一个坚决的家长是不容任何小孩的抗拒的,此时此刻昝秀贞女士是一个战士,杀向了李娥的家。
有德巷在晚上才有点活气,徐欢欢下班回来,王六女遛弯归来,双胞胎放学,隔着墙有好多只耳朵,都知道了昝老太太面色不善地来找李娥,而傻子不让找,在后面哀求别这样。
李娥带着点讨好的笑把门打开了,在昝文溪之外的人,李娥要么是漠视,要么就是讨好的笑,不好意思的,迁就的,好像别人肯和她说话是一种赏赐似的。一片瘦瘦的人立在门口,奶奶说进去说,昝文溪手脚并用地扯着奶奶:别这样,别
狼狗甜甜头一回冲昝家的两个女人吠叫,好像知道门□□发了冲突,汪汪个不停,昝文溪哭着拉奶奶,奶奶非要进家,李娥说没关系进来吧,就撕扯了好一阵,终于进去了。
进了院子里,昝文溪看向狼狗甜甜,甜甜瞪着她,犹豫了一下,退回去了。
一进家,李娥就张罗着倒水放饼干,奶奶把门关上,开门见山地说:李娥,这些日子,小溪在你家里头多受你照顾了。
李娥连忙说:没有,是她帮我忙,我还一直没来得及
这个你拿去。奶奶从衣兜里拿出一叠皱巴巴的钱,抹得很平整,拽着李娥的手就往里面放。
李娥好像被钱烫着了,弹了一下往外推:不要,这是做什么,我不要
拿着,拿着,你也不容易。奶奶拼命地给李娥塞钱,李娥坚决地推拒,昝文溪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好像过年时看别人家走亲戚不停地把红包扯来扯去地客套。
她以为奶奶要来训斥李娥,羞辱李娥,可这样看,奶奶亲热地拿出钱来好像是给李娥贴补家用,可李娥就像是被打了似的,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了。
这一叠钱还是塞在了李娥手里,李娥咬着嘴唇不吭声,奶奶说:你一直也帮我买东西,喂狗,存钱,办业务,有你在,我都放心。别看我是个捡破烂的老太太,我看人眼光准,要说这有德巷里头我最看得上谁,肯定就是你,这钱,你拿着吧,要是家里头有困难,我还有点钱,你也知道,我用不到多少,用的时候跟我吱声就行。
昝文溪想,这是来还债了?她想不通这些人情往来,只觉得微妙地难过,小声说:奶奶,李娥给你买了养老保险什么的,都没跟你说我
给我买这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