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菩珠指尖蜷紧,压不住身体细颤,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嗓音紧软绵无力。
“是身体,衣裳裹住身体,全……湿了。”
“郎君没听错,也没理解错。”
这话,就像一滴水,滚入沸腾的油里。
外间烛影一晃,她纤腰上绣着的玉兰花枝被掐出皱褶,那一双手,力道之大,仿佛那金银的绣线都要被他扯散似的。
谢执砚喉咙重重滚了滚,双臂肌肉绷紧,眸色如淬着火一般灼人。
“再说一遍?”
“不说了。”盛菩珠紧紧地闭着眼睛,声音无阻又破碎拒绝。
“无妨。”
“我可以亲自检查,夫人是否说谎。”谢执砚冷白的指尖,像是要把裙摆上绣的玉兰折断,指腹拂过裹满了水汽的玉兰枝叶。
渐渐分不清,到底是潮湿的水,还是别的什么湿滑。
今日这一场雨,一直持续了整个黑夜。
有时细腻如迷眼的烟雾,缥缈叫人得以喘息,但又极其磨人,大多时候还是瓢泼而下,像是要把一些都淹透,浇湿。
帐幔无风自摇,满室都是暧昧的鹅梨香。
盛菩珠甚至不知道,她饱满红润的唇,崩溃时喊出的那些话,最能勾出他心底那些深藏于礼教之下的绮念,每每开始,就很难结束。
……
当第一缕光,从山巅浮上来的时候。
谢执砚高挺峻拔的身影站在榻前,他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外裳,掌心纹路压着层层精致的绣花,所触之下衣料潮得像是能滴水。
八仙桌旁的花几上,插了一枝雪白的山茶,一夜过去,花枝不堪雨打,白色花瓣凋零一片片掉在紫檀桌面。
像极了昨日夜里,因为饱胀不堪。
收不住,所以不慎,沾在褥单上的痕迹。
五更天刚过,虽然一夜未睡,谢执砚并不觉得疲惫。
他一丝不苟穿衣,悄无声息去浴室洗漱,只是那布巾擦手时,略沉的目光慢慢从指尖巡视而下,掌心不动声色握了握。
她是他的妻子,她说了那样的话,他不觉得自己是在生气,而是作为丈夫,让妻子清楚他们已婚多年的事实。
至于她想学端阳长公主,那种肆无忌惮的做派。
谢执砚默默在心底冷哼一声,他的妻子想要端阳长公主那样郎子簇拥的日子,那这辈子是想都别想,下辈子也别想。
好在妻子无错,一直以来端方规矩,有错的是做了不表率的长辈。
卯时刚过不久,端阳长公主就被身边的嬷嬷从睡梦中叫醒。
“娘娘快些起。”
“不好了。”
端阳长公主睡眼迷蒙,莫名道:“这里是公主府,能有什么事情不好?”
嬷嬷一脸见鬼的表情:“靖国公府世子来了。”
“他来干嘛?”
嬷嬷还未说话。
谢执砚幽冷的嗓音已经从屋外传来:“姨母,外甥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凡谢执砚开口喊她“姨母”,那肯定是要放大招。
端阳长公主眼睛一闭,往后一躺:“告诉他,我病得快死了。”
“让他过些时日再来。”
“娘娘,拦不住,老奴根本拦不住。”
随着嬷嬷话音落下,走进来几个黑衣打扮的嬷嬷,力气之大叫人惧怕。
端阳长公主连个准备都没有,就被人兜头一罩,用锦衾裹住。
谢执砚嗓音不紧不慢。
“我送姨母去天长观清修一段时日。”
“正好陪一陪我家母亲。”
“免得姨母不克制,不自省,还带坏我家夫人。”
第26章
端阳长公主屋子里伺候的人,哪里是这些黑衣嬷嬷们的对手,她气得差点哭出来。
“谢三郎,我可是你亲姨母!”
“天长观在山上,冬日落雪后清冷得很,你知我性子素来热闹惯了,怎么可能受得了山上的孤寂。”
谢执砚没有看她,语气很冷:“我知您是长辈,我若以晚辈身份压
你,便是僭越。”
端阳长公主挣扎一停,闷声闷气道:“你也知道啊。”
“好执砚,姨母知道你肯定在气头上,虽然姨母近来都没与菩珠见面,也不知是什么事惹你这般恼怒,但你是晚辈,是该敬重我些。”
“去天长观清修这种事,不如就算了吧?”
谢执砚墨一般的眸色没有半分变化,他继续面无表情说:“所以我已先入宫拜见太后外祖母。”
“我同外祖母说,母亲与姨母已经小半年未见,想念得紧,想姨母在新岁前去天长观陪她小住月余。”
端阳长公主瞪圆了眼睛,简直气笑了:“好你个谢三郎,竟然拿母后来压本宫。”
谢执砚面容隐在暗处,薄唇抿了抿:“是姨母动手在先。”
端阳长公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