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镂空情趣衬衣遮一遮。
“我是个小说作者,想跟你聊聊天,”楚霜点了支烟,“如果你能提供丰富精彩的素材,我可以买断你的时间。这样往后你就不用再接待其他客人了。”
条件很具有吸引力,点燃了男人眼中的希望。
他咽了咽,清嗓子:“先生想知道什么,我的事?福利院的事?还是这个星球的事?您可以叫我汉莫。”
冷静之后,他逻辑非常清晰。
“我也不确定,有意思的就可以,所以咱们随便聊。”楚霜笑得和善。
有了“随便聊”的大前提,男人更放松下来,他的讲述比较碎片化,而楚霜对福利院所做勾当有所预判,是以对方提供的关键词,已经足以帮他拼凑出事情脉络轮廓。
福利院其实是家妓院,并且不仅以“嫖”为主营,它为客人提供很多违背道德伦常的服务。拉东星混乱了太长时间,一切能够被买卖、有价值的事物都被看作资源,包括人。
在这里有句话广为流传的话——被神抛弃的人才会经历苦难、病痛、贫穷和不自主,所以他们不值得被同情。
无论富有的、还是贫穷的,拉东星的居民对此话坚信不疑。为了不被神明抛弃,他们宁可向魔鬼贩售血亲。
“这里有三类人,一是被壮年亲属卖来的老人、孩子;二是其他星球的落魄人;还有一类是被骗来当‘高品’的白痴。我是个生物学者,他们骗我说某个遥远的小行星上有神奇的生物,但那地方是空域,很危险,不属于任何势力,只有海盗拿钱办事才肯去……后来,直到我回不去了、被困在这里,才明白自己被骗了,我无知且愚蠢,该付出代价。”
楚霜适时展露同情,却不顺着对方的话茬继续:“看得出来,汉莫先生的状态非常……嗯,诱人。因此您才能成为‘私有藏品’吗?”
“你一定给了威尔逊院长很多见面礼,”汉莫说话间揭开衣袖,突然在自己手臂上咬下去,牙印深深嵌出轮廓,但只眨两下眼睛的功夫,印子消失不见了,“他们给我注射了药物,然后我好像就不会死了,我受过很多非人的对待,可只要不是立刻死,就会迅速痊愈。那种药不是对谁都有用,应该是控制细胞分裂的,大部分人对它有阻抗排异,所以我才珍贵,”说到这汉莫苦笑起来,“可是人体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极限的,说不定在不远的某天,我会瞬间衰老、死亡。倒也是种解脱。”
所以威尔逊说至少要给他留一口气。
楚霜又问:“听说这里还会有人被卖到其他地方?”
汉莫点头:“这里除了色情,还有暴力和单纯的买卖。初来乍到的倒霉蛋被称为毛料,毛料被安排接受基因检测和智力检测,划分为三六九等,像我这样还有价值的,会接受医美手术,通过调整基因序列维持机体最佳状态,而那些智商低下的、年龄太大的,会成为发泄快消品,像快餐一样,他们通常接待几次客人就会没命了,然后他们的躯体会被选取相对完整的部分,制为器官、神经、或骨骼标本,卖给医院、学校。”
楚霜面无表情,快消品,刚刚过来的路上他应该已经见过了。
苏信昭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耳朵。
“那些孩子们呢?等待收养吗?”他忍不住问,“如果有特殊癖好,其实有很多替代品吧,何必……”
汉莫的目光落在苏信昭脸上,片刻他又看看楚霜,笑得很温和:“替代品没意思,人类有踩断同类脊梁来证明自己的瘾。小伙子,你家先生的小说你看过吗?小说需要有逻辑,但现实不需要,它为所欲为就够了。”
苏信昭一愣。
“我看得出来他很疼你,你自由、随意,”汉莫面露羡慕,“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是天大的福气,”他偏头看窗外,正好能透过福利院的合金栅栏门看到远处的空旷场,“那里每个月都会有飞船来,第二天一些年轻、漂亮、身体素质好的孩子会消失。有一次我接待两名客人,他们以为我晕过去了,就随便聊天。我听到他们说有人花高价买走了那些孩子,如果他们能在实验中活下来、立下军功,就可以出人头地,以后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将不必担心重蹈他们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