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手随意撑在额上。
隔着屏风,绸缎摩挲的声音清晰传进裴淮的耳朵里,甚至还有似乎是被衣服缠到了头发,裴棠依刻意压低的抽气声。
许久后,裴棠依从屏风后走出来,攥着裙摆站到裴淮面前,“我换好了。”
裴淮站起身,在日光之下打量着她的面庞。
晴阳透过窗户洒下朦胧的一道光影,她乌发上佩戴的金簪泛起明亮的光泽,她肌肤如玉,颊边细小的绒毛都仿佛在散发温润金光。
“很美。”裴淮道。
他的手搭上了裴棠依的发顶,为她摆正那支略微歪斜的发簪,不经意道:“昨日我听苏姨娘唤你虞儿,是你的小名?”
裴棠依的视线落在裴淮绣着云鹤杂宝纹的衣襟,轻“嗯”了一声。
“虞儿……虞儿。”裴淮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明明平日里听惯了的名字,在裴淮嘴里听到却增添了几分旖旎意味。
裴棠依莫名地感觉到赧然,她打断了裴淮的呢喃,道:“哥哥,我的发簪戴好了吗?”
裴淮随意“嗯”着,只是却没有收回手,他的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顶,在裴棠依尴尬到手指微蜷时,忽然道:“虞儿,我以后也这么唤你,好不好?”
裴棠依细声道:“自是可以的。”
似乎是得了满意的答复,裴淮收回手,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要离开,裴棠依送他至门口时,目送他离去。
裴淮走后没多久,清荷进来了,看到裴棠依的装扮后,对她一阵夸赞。
裴棠依被夸得面红耳赤,捂着清荷的嘴不许她再说了。
闹了这么一阵后,清荷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姑娘,我差些忘记了,方才有人在外面送了东西给你。”
裴棠依疑惑,她平时深居简出,在京中没有朋友,会是谁给她寄信呢?
她拆开那封信,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内容很简单,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是邀请裴棠依三日后去京郊赏雪。
裴棠依重新把信装回信封,未发一言。
清荷问,“姑娘,是谁寄来的信?”
裴棠依告诉了她,也将昨晚那群人的冒犯之举完整讲给她听。
清荷心性纯善,听到方临怀几人的举止后,也面露厌恶,拿过裴棠依手中的信就丢到地上,咬牙道:“什么登徒子!若是一开始叫我知道是他的信,我收都不会收!”
“还去京郊赏雪,
那么冷的天我们才不出去呢,是不是姑娘!”
裴棠依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不去的。”
气愤过后,清荷又有些担忧,“姑娘,此人和三少爷相熟,我怕万一这回你拒绝了他,他会再借三少爷的名义邀你出去。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大少爷吧,大少爷对你这么好,肯定不会让旁人冒犯你的。”
裴棠依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罢了,又没有发生什么,就不必劳烦哥哥他了。”
一件小事罢了,还不值当去麻烦哥哥。
随后,裴棠依吩咐清荷将这份信烧了,莫要让别人看见。
第20章 邀约
本以为经这一次后,方临怀不会再私下联系自己。
可接连几日,裴棠依都能收到对方寄来的书信,信中的措辞不同,但大概意思相同,都是想要约她一同出去。
不仅如此,他还送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如扇坠、簪子、耳铛等等。
裴棠依每次派人将东西送还回去后,东西都会在第二日又原封不动地再送过来。
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皆是如此。
清荷提议道:“不如姑娘见他一面,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若是这事传出去,被外人知晓了,这可就说不清楚了。”
裴棠依对镜自照,映出少女浅浅忧愁的面容。
她不是没想过去见方临怀,可只要一想起上元那晚的事,她就对方临怀提不起好感,更是有几分厌恶。
她不愿同他接触,更怕真的同他见面后,反而会更加麻烦。
可方临怀的信一封接一封,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似乎是要寄到她愿意同他出去为止。
裴棠依实在不堪其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裴淮,请他帮帮自己。
不凑巧的是,裴淮这几日都没回府,最近京中事务多,他有时会直接夜宿在都察院。
时间如流水一般摇曳而过,转眼又是三日,府里忽然传来消息称裴宛妙与苏家的二少爷苏缙云定了婚事,将在下月初五举行仪式。
婚期过于仓促,京中之人皆议论纷纷,也有传言说是因为裴家女与苏缙云私通,未婚先孕,这才匆匆定下婚事。
裴棠依身在内院,并不清楚京中的风声,她最近在忙着缝制女红,作为新婚礼物送给裴宛妙,因此暂且将方临怀这糟烦心事抛于脑后。
赶制了约莫七日,缝制出一套绣着鸳鸯戏水的被面,挑了个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