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早餐前的点心。
“我坐哪儿?”萧琨道。
项弦示意萧琨坐正中间的位置。
“这不是你们郭大人的位置?”
“你是大驱魔师,当然你坐。”
“郭京不来?”
“他稍后到,”项弦说,“不用管他。”
萧琨没有问自己坐了这位置,待会儿郭京怎么办,既然项弦安排,便在正位坐下了。只见案上茶具、食器俱清一色天青淡色汝窑,虽素雅不显奢华,却俱是价值连城之物。昔时在上京,皇室偶得一套汝窑瓷器俱十分爱惜,在此地却如土罐瓦瓶般寻常。
萧琨入座后,乌英纵上了食盒,项弦与潮生才开始用早饭,萧琨问:“今天有什么活儿?”
萧琨来到大宋驱魔司后,也不提要离开的话了,他朝那大驱魔师座榻上一坐,居然丝毫不局促,仿佛天生就该是这位置的主官,风度、谈吐也显得相当适应。
潮生:“我可以逛街吗?”
萧琨:“让老乌带你去罢。”
项弦:“先歇几天,一路上累了,我得处理京中杂事。”
“我来写联罢,”萧琨说,“你说我写。”
今日就是除夕,王安石有诗曾云“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足见开封过年气象。
除夕当夜,开封市集统统只开到午时,要为接下来的晚市与焰火大会腾出地方,入夜后将迎来一年中至为繁华的时间,百姓彻夜狂欢,直到天明。元日当天鸡鸣时,千家万户又将前往城外山上开宝寺朝拜。
“宜春帖上写什么?”饭后,萧琨备好笔墨,准备写联。
项弦想了想,说:“把酒祝东风,垂杨紫陌共从容。行乐须年少,今年花胜去年红……怎么?”
“你挺喜欢欧阳修。”
“唔。”项弦化用了欧阳修的一首《浪淘沙》作宜春帖。其时宋人写联显得相当随意,喜欢什么句就用什么句,也不如何讲究工整对仗,有“乱红飞过秋千去”的,亦有“王谢堂前燕”一类。萧琨细想起来,总觉得《浪淘沙》略显沉重,但身为驱魔师,也不在意吉不吉,便遂了项弦的兴。
“郭大人来了!郭大人来了!”门口那俩石狮子叫唤道。
萧琨停笔,只见郭京进了驱魔司,已换过全身金白袍,显然预备着午后前往万岁山,吃过年的筵席了。
“哟,写宜春帖。”郭京说。
项弦做了个手势,示意请坐。
郭京极少来驱魔司,项弦名为副使,实则一司之首,此刻颇有主人招待宾客的风格。
郭京左右看看,在侧旁坐了。项弦正要喊乌英纵,想起他出了门,便亲自去为郭京备茶。
郭京看着萧琨写联,也不出声,萧琨甚至不正眼看他。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郭京道,“赶紧的,趁着有半天空当,把事儿交代清楚。”
说着,郭京又从袖中取出一物,说:“这是陛下赐予驱魔司的宜春帖。”
项弦点了点头,没有接,郭京笑道:“还在置气呢。”说毕将赵佶钦赐的对联放在了案畔。
“郭大人先请罢。”项弦站在一旁,没有坐。
直至此时,他依旧未曾出言介绍萧琨。郭京也不发问,想了想,说:“上回你问我,那名唤‘萧琨’的北传驱魔司使,我大致打听了一番。”
萧琨看了眼项弦,意思是:你让人查我?
“先说北传驱魔司。”郭京撩起袍襟,扇了两下,解释道,“大唐天宝年间,驱魔司位于长安,而后大驱魔师李景珑离去,心灯传给陈奉,陈奉将驱魔司迁至洛阳;再传数代后,朱温篡唐,洛阳驱魔司迁往燕地,仍称‘大唐驱魔司’。
“在那以后呢,石敬瑭将燕地割予辽国,更名为‘大辽驱魔司’,确实是正宗。但就在改换门庭那年,也有驱魔师分家了,他们南下,回往洛阳,重建当初陈奉留下的驱魔司遗址。至本朝太祖建国后,洛阳驱魔司被迁至开封,才成为如今的大宋驱魔司。”
这一番话虽然复杂混乱,却与萧琨所述无异,证实了人间驱魔司的两大传承。
“大辽驱魔司与萧家渊源较深,”郭京感慨道,“一度被称作护国基石,再数代传下来,至如今驱魔司使,也即你所言的‘萧琨’身上。”
“我知道了。”项弦截断了郭京的话头,免得稍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介绍道:“郭大人,这位兄弟,就是萧琨。”
郭京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而项弦也已调查过萧琨的背景,用意只是为了诱郭京说出今天一通话,实则另有目的。
“啊,”郭京倒是很有礼貌,说,“久仰了,萧正使。”
“久仰,郭大人。”萧琨也终于正眼看了郭京,朝他抱拳,这才算正式见面。
“你俩这么要好了?”郭京开始察觉不对了,眯起眼打量项弦。
“这一路上,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事。”项弦说。
郭京捋须不语,项弦坦然道:“既在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