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漂亮而强悍的身体。
时亭州还看清楚了顾风祁隐没在潮湿水汽中的眼睛,幽黑,深邃,里面盛着细碎的飞溅的水花,被淋浴间顶上的大灯映照成斑斓的颜色。
“……谢谢。”时亭州又轻轻咽了下口水,他从顾风祁的手里接过压缩皂。
乳白色的一块,刚刚好能放在掌心,滑的离谱。
可能是被热气蒸久了,有点缺氧,心跳的稍微有点快。也可能是充分意识到自己不带齐东西,洗澡洗到一半还要跑出来找别人借压缩皂这个行为实在是有够傻逼,时亭州从顾风祁手里接过压缩皂的时候,那玩意儿划出去了。
时亭州喉腔深处无声地飚了一句无地自容的“操”,然后下一秒就被顾风祁扣住了手心。
顾风祁是清醒的,手也一如既往的稳。
他在压缩皂滑出去之前把它扣回时亭州的手心。
现在时亭州的手心里面躺着一枚扁圆芬芳的压缩皂,掌根碰着顾风祁的掌根,指尖触着顾风祁的指尖。
热水淋过的皮肤散发着浅淡的热度,时亭州能感受到顾风祁的脉搏,少年人规律强健的心跳声透过一层温热的肌肤传过来。
仿佛慢动作触电的感受。
这场面……多少有一点超纲了。
“谢谢啊,”时亭州这下抓紧了压缩皂,飞快地收回手,“等会儿回去还给你!”
时亭州转身两步走回自己的隔间,飞快闪身进去,然后拉上门背后的插销。
压缩皂受热,在掌心晕开一圈细腻的乳白色泡沫。
时亭州看着掌心上那圈乳白色泡沫,从后颈到耳根慢慢爬上可疑的红晕。
下次再出房间洗澡一定要检查两遍洗漱包,看看有没有把东西带齐。
时亭州闭上眼睛,搓出泡沫,抹遍全身。
细腻的触感,以及烧心的温度。
耳边是水流声,水流声之后还响起顾风祁的声音。
清朗的,镇定的,“没事儿,我房间里还有,你留着吧。”
越发衬托出时亭州过速的心跳。
真是见了鬼了,不就是借一块压缩皂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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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后两个人就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时亭州站在穿衣镜前面揉着自己半干的头发,让倦意和酸痛感一点点漫上四肢,好让大脑忘掉刚才淋浴间里面的事情。
太累了太累了,连轴转了二十四个小时。
时亭州心里这么想着,扑倒在床上,发梢在枕巾上晕开一点点微小的水迹。
赶紧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时亭州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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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塔第一次全体新生大会。
时亭州和顾风祁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会场,此时环塔大礼堂八千席座位上只零零星星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他们换上了军队正装,进门的时候时亭州看了下自己被玻璃大门映照出来的剪影,饱受摧残之后肉眼可见地瘦了,下颌的棱角锋利了些。
时亭州拇指轻轻划过下颌,回头,然后看到礼堂第三排有人在向他们招手。
是许昭,那小子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的,半点看不出一天前极限体能测试在他身上留下的摧残的痕迹。
“坐过去吗?”顾风祁问时亭州。
“走呗。”许昭选的位置太靠前,他边上一串座位都空着。
“你们两个怎么样?”时亭州在许昭边上坐下来,那小子就兴冲冲凑上来问。
“嗯?”时亭州睁大眼睛,“什么怎么样?”
顾风祁在时亭州边上坐下,朝许昭简单打了个招呼。
“就是极限体能测试啊!”
说到这个时亭州的膝盖还在隐隐泛着疼,他轻咳一下,“挺好的,运气特别好。”
“怎么说?”许昭兴致更高,眼里盛满了好奇。
时亭州挑一下眉,故作神秘,他伸出食指,“我看着一架僚机。”
许昭睁大眼睛,撞了一下时亭州的肩膀,“我去,想不到真的有人遇上僚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