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苏点头默认,又道:“阵法是从祭台边缘开始的。祭台为阳阵,村庄其余是阴阵。普通人不能承受活祭带来的恶业,无法在阳阵上久留,所以他们不能上祭台。小余,你们把灵力展开成罩,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这样在灵力被抽干之前,罩内人的性命可以暂时无虞。”
“我来制服他。”
“收到!”余镜台把叶家两个小孩往黎萤那一推,袖子一挽长腿一迈就跳下祭台,金色灵力在体外扩展开来。黎萤护着两个孩子,咬牙撑起灵力护罩,让两个孩子带路救村内幼童。
凌清秋跳下祭台前,深深看了枕苏一眼,眼中映出的红痣显得格外明亮。
但他下一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没有灵气存在的空间里,不计灵力损耗,御剑而行至外围展开灵力护罩,蕴含这勃勃生机的灵力蔓延,庇佑受到阵法作用较轻的众人。
但他的目光一直安静追随着枕苏的动作,从未撤离。
祭台上面,气势汹汹的红袍人双手高举,挑衅般看着悬在空中的枕苏。
“师兄还真是说对了。”枕苏话语轻柔,却带着一股锋利的杀气,竟让红袍人这个不知沾了多少血的人心中胆寒。
“你可真难杀。”
红袍人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显。若放此女继续成长,以后势必会成大敌。他被凌清秋踩碎的手指已经恢复,嗓音嘶哑。
“小女娃,这阴阳逆转阵,是我得到了一本古籍,已经钻研了数百年。此阵一开,万物皆灭后用于我。我这还有神通,若我们各退一步,我停了这阵,你和你的同伴忘记这里……我会给你长生。”
“长生?”枕苏冷笑一声,她终于知道面前红袍人为何如此眼熟,“你可知,数百年前,燕京事变,罪魁祸首操纵不可触及阳光的异常生物,其实就是些行尸走肉的怪物。”
“那些怪物和你长得很像啊。”
听到这里,红袍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无端地透出一些模糊的疯狂。
“看来,你是不得不死了。”他无名指贴于中指外缘,本来稳定的气息突然狂飙,境界从一开始的金丹初期硬生生地拔高到金丹中期。与此同时,祭台下的几人也感觉到地面对自己的吸力越来越强,吞噬灵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位被余镜台的灵力护罩掩住的中年男人跪地痛哭,他的小儿子刚才在众人的视线里化作飞灰,风一吹一点渣都不剩。
“是你们!你们这些外乡人,把厄运带到了我们村子,上天发怒了!”一个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在凌清秋背上。凌清秋没有争辩,只是把灵力护罩再加固一些。
他们只知道,这些村民是被蒙蔽圈养的受害者。三人拿灵力护着愚昧又可怜的村民们。明明他们也自身难保,却仍然加大灵力输出,把灵力护罩扩的大些,再大些。
祭台上,枕苏看着胜券在握的红袍人,只是勾唇笑了笑。
红袍人认为枕苏在虚张声势,便道:“小女娃,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此阵已成,元婴以下无法进出,你们也注定化为飞灰。”说完,他好像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似的,又假惺惺的补了一句,“你们的一身灵力回归天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我一开始只想把你交给执法堂,但是现在……”枕苏右手横剑,左手指尖划过剑锋,滴落的鲜血融入剑身内,在莹白中如蛇一般游动。与此同时,枕苏身上境界开始极速提升,鲜红的杀气冲天而上,却又收敛的很好,没有让祭台以外的人感受到。
红袍人看出枕苏正在酝酿招式,他背过手去,凭空取出一把弯刀,想要趁机偷袭枕苏。
却不知何时被缠绕身上的锁链困住,半步也动弹不得。
“这是……束缚阵法,你何时设了此阵!”无论红袍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掉那些锁链。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只研究三种阵法,为了追求村子的封闭性,他也不与修真界接触,短时间内对修真界最新版的束缚阵法根本没有头绪。
月白剑被强烈的杀气浸润,剑身却显得越来越透明。枕苏右手执剑,手腕轻抬。
出剑。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红袍人。下一刻,那个想罩子一样笼罩着村庄的不详阵法,像是个脆弱不堪的蛋壳化身,又像是被撞破的玻璃,从空中化作片片碎裂下坠,照进了耀眼夺目的阳光。
红袍人慢半拍地向下看,微风穿过他胸前破开的大洞,又打着旋绕过他身上崩裂的绷带。
“你怎么……”他直直倒在地上,还强撑着瞪着面前脸色发白却依旧亮眼的女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他对上了枕苏的眼睛。
那平淡如水的冷静中,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甚至趋于狂妄。
“我好像没说过。”在红袍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枕苏施舍般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
“我的境界——”
“早已半步元婴。”
【作者有话要说】
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