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然抬起眼睛:“芸老板为何去而复返?”
芸娘随意道:“丢了点东西,恐怕是方才不小心落这儿了。”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往地上寻去。
季琅摊开一只手:“芸掌柜是在找这个么?”
是一只水蓝色的香囊,精致小巧,上面绣着一株并蒂莲。
芸娘心头大骇,伸手要来拿:“正是此物,多谢季公子。”
季琅却反手将香囊握住,冷着脸说:“这明明是肖家二姑娘昨日输掉的彩头,为何会在你手里?”
芸娘故作惊讶:“那么巧?想来这款香囊近来时兴……”
季琅却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芸掌柜,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芸娘:“季公子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路……”
“芸掌柜,你乃识香断香的高手,这香囊里有些什么?”
芸娘淡然道:“不过就是些茯苓百合一类的安神之物,季公子若是想要,改日我差人给你送一个过去。”
“芸老板是以为,全余州只有你一个识香高手了么?”
芸娘心思一转:“若是季公子想要,这香囊您拿走便是。”
话音刚落,季琅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的身上摸来!
片刻后,季琅手上托着另一枚胭脂粉的香囊。
他瞳孔一缩,这不是昨日阿雪系在身上的么?
季琅到底不是蠢人,与阿雪相关,他自然要百般谨慎。
他没有透露香囊是阿雪的,只是疾言厉色逼问她:“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第7章
姜时雪正打算沐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吵嚷之声。
银烛忙拍门:“姑娘!是季公子,季公子说要见姑娘!”
姜时雪心头一跳,匆忙披衣起身:“你叫他等我片刻。”
姜时雪到书房的时候,季琅沉着脸色坐在太师椅上。
灯火跳跃,姜时雪一眼便看见了桌案上并排而放的两个香囊。
姜时雪扭头对银烛映月说:“你们下去,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屋内一片静谧,绛纱莲花灯光影朦胧,叫姜时雪的神情也模糊不清。
季琅最终先开了口:“芸娘不肯说,所以我将香囊里的东西秘密送到了品香阁。”
“揭粟,雀头,此两物若是遇酒,便与欢宜香同效,药效甚至烈百倍。”
姜时雪眼睫微颤。
原来如此……欢宜香,传闻乃是前朝那位知名的妖妃所制,能令男子欲念焚身,却无法支配身体。
据说当年那妖妃便是依靠此香独得圣宠。
欢好一事多由男子主导,而用了此香之后,男子却会失去掌控权,任凭女子摆弄。
为寻刺激,有不少达官贵人暗中觅得此药,欢宜香也风靡一时。
直到后来新朝开立,圣上认为此香颠倒阴阳,秽乱不堪,命人将此香列为禁香,欢宜香这才慢慢销声匿迹。
偏偏那么凑巧,自己的香囊里就有一味雀头。
雀头难得,香气甜暖宜人,姜时雪最喜冬日在香囊里加一些。
万万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导致这样的结果。
季琅既然已经知道,必定也猜到了什么,再瞒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姜时雪开口:“阿琅,昨夜我与薛尽……有了夫妻之实。”
季琅猛然起身,桌上的莲花灯应声倒地,火舌忽地舔舐而上,屋内火光大作。
火焰熊熊燃烧,季琅和姜时雪却都没有动作。
眼见那火苗就要烧到姜时雪的裙角,季琅猛然把人推开,扬手解下大氅扔到地上,将火扑灭。
浓烟滚滚,守在外面的银烛和映月察觉到不对,慌乱喊:“姑娘!姑娘没事吧?”
姜时雪高声说:“无碍!你们候在外面便是。”
季琅双眼被熏得通红,他深深看了姜时雪一眼,大步往外走。
姜时雪忙拉住他的袖角:“阿琅!”
季琅停顿片刻,还是将衣袖挣开,咬牙切齿道:“我去替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