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管她,正沿着石壁连奔带跑朝林烟湄够去,而体力不支的江晚璃发疯似地迈上数十道阶梯后,腿一软栽倒在地,竟再无力起身,只能看着摇摇欲坠的林烟湄,急得干瞪眼。
心慌到嗓子眼的乌瑞二话不说脱下外袍,拧成麻花抛下去:“湄娘,抓我衣服,快!”
林烟湄听不清她的话音,猎猎风声在耳畔咆哮,吵得她头疼。悬垂导致浑身酸疼,手臂早已麻木没了知觉,她恨不能松开手,任风将她吹走。
无力的指尖寸寸滑脱,疲倦干涩的眼没了泪水滋润,光晕在缓缓消散。
“湄娘,你清醒点,不能睡!”
乌瑞大惊失色,半个身子探出半空吼她。
“…”
可惜,林烟湄没给她半点反馈。
“撕拉—”
连那条挂在树枝上的裙带,都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断作两截,彻底飘零。
卖力紧握的指尖倏尔抓了满手空气,一道月白的影如断线风筝,急促坠降。
“不要——”
那一刹,江晚璃撕心裂肺地痛呼,眼前朦胧一片,指甲无意识地抠进石壁边沿的碎屑里,巴不得天上飞来个人,救救她可怜的心上人。
甚至于,她惊惶无措的脑海里闪烁起一个念头:往前迈一步,是否就能乘着风,接到林烟湄了?
“嗖—咚!”
便是她失去理智,突然有力气起身站稳的一瞬,对面距崖壁最近的山林间,有如神明临世般,突兀飞出一根劈做半截的竹木,如一叶孤舟横亘海上,直直插进陡峭的石壁间,担住了坠落的林烟湄。
江晚璃险些喜极而泣,脑中跳崖的混沌思量消散,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往山上爬,还不忘气喘吁吁喊人,直到把嗓子喊得沙哑发不出半点声音,咳出满嘴血丝。
或是这边动静太大,竹木接住林烟湄后,惊动了白熊圈旁的守卫。大家见情势危急,纷纷赶来支援,不多时,便靠层叠搭上去的人梯,将人救回地面探过鼻息,好在只是晕厥。
“来人!这儿还有个中毒的!”
大伙正欲松口气离开,在亭前没下山的乌瑞焦灼地朝山下大吼:
“有蛇咬了人!来帮帮我!”
她一手掐着小姑娘的人中,一手攥着自己浮现俩血口的脚脖,身上冷汗已浸透衣衫,而染血的剑锋旁,两端青翠欲滴的颤抖蛇段仍在垂死挣扎。
日暮,残阳如血。
卧龙园山脚处停着两队车马。
“姑娘的身子可受得住赶路颠簸?”贺敏满面担忧地询问江晚璃。
江晚璃稍一颔首,转眸指指背着林烟湄的下属,眼神示意人先上车去。
她的嗓子还不太能发声,但心中疑惑颇多,便将适才在房中提前写好的纸条掏出,递给另一边的小道人看。
其一为【你家观主可回来了】
小姑娘茫然摇头:“米管事和家师都未归,或是管事的母亲住得太远?”
早在晌午,江晚璃急吼吼来此问过她怜虹何在,说是林烟湄受伤急需救治。她已跟人说过,师傅抵达此处不久,便跟随管事快马离开,并未告知她们去了何处。
江晚璃无奈苦笑了声,失落地收回余下的字条,没再问其他。
午后,这园中兽医看她们可怜,因长居此处,手中恰好有解蛇毒之法,便好心收留她们,给林烟湄和俩中毒下属各自治疗了。
江晚璃知晓怜虹医术高,盼着人还能回来,便与人打听几句。怎料,这兽医根本不知道米管事的母亲生病,还说昨晚这老妇曾来园中给米偌送过衣物。
很明显,怜虹说了谎,连同自己的徒儿一起骗了。
至于那削竹救人者,江晚璃查问一圈,园中值守的竟无一人承认这等救命的好事。而今天,这园内外来客,除她们外,只有安清观的人。
江晚璃直觉,安清观与怜虹不似表象这般简单。
她快步踏进马车,看着被兽医包成粽子、一直昏迷不醒的可怜小鬼,眼眶一红,晶莹在其间闪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