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仙人自称神王太子,久在山中修行;”
“今日以蓍草起卦,算到与沈参军有缘,故特地前来相邀上山同修。”
“仙人说,愿与沈参军同采仙实,共享长生。”
“沈厌卿本就有归隐之心,闻此欣然应允,弃去随行辎重,脱下官袍与仙人飘然而去。”
“不久后有人见到二人负笈采药,谈笑中讲的都不是凡间的事情。”
但凡着布衣的,听过这故事都说:
啊呀,我们都错怪沈参军了呀!
他一定是冤枉,被小人谗言所害才会被贬。
要不然,为什么文州皪山上有仙法的慈英太子要亲自下来接人,又要带着他隐居呢?
神仙难道还看不穿人心吗?
京里穿红紫的人则笑不出来:
为着社会安定,慈英太子教中聚了一堆前朝余孽的事向来保密,至今该教在百姓眼里还是保佑牲畜多下崽的灶头墙贴。
毕竟,“文州或今天或明天或者也可能永远不会造反”这种话,要是跑到城门口去喊,先不说当今圣上会不会被万姓揣测为压力太大伤了头脑;
就算是真兴起来了手段,也只会变成从里到外所有人清除异己的绝妙途径。
到那时候,天底下的人都说自己的仇人是文州人,文州一下多了几百万户口,钟太守还活不活呢?户部管户籍的还活不活呢?被栽赃的这些人又活不活呢?
这也是朝中纵容了慈英太子教这么多年的另一重考虑。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件事绝不能扬出来。
哪怕文州整个州府上到太守下到小主簿都清楚,也没有一个往外多嘴多舌的。
老实说,既然大家都听过这故事了,小皇帝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可是宫里偏偏静悄悄的,没旨意也没消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群臣又惶惶:
这事情一关系到沈厌卿,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人人胆寒的正月,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事。
有熬不住的,不怕死的,当朝上奏了这一传闻,并不敢说沈厌卿与前朝余孽沆瀣一气要举兵上京,只是等着圣上点评。
小皇帝好像跑神了一刻,转而看向自己舅舅:
“文州驻军多少?周围州府的,能调动的又有多少?”
一石惊起千层浪,阶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这是要打?
陛下毕竟年轻,用兵可不是如此轻率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啊……
户部尚书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侍郎,见着对方手里掐算着数,哭丧个脸:
十几年休养生息,国库刚有起色,怎么撑得起内战啊!
一时间朝中视线都投向国舅爷。
往少了说些吧,不是有意欺君,可怎么也得把陛下这新奇念头打消了!
陛下生在开国之后,哪知道战中疾苦——
忠瑞侯擦着汗,没敢多犹豫,如实回答了两个数,以为消停了这么多年又得上马了,在心里大声叫苦。
哪知道小皇帝只点了点头,就把这事翻了篇儿。
群臣看着再度回归沉默的小皇帝,懵了。
到底怎样?
不处理吗!
那沈厌卿呢!
御史队伍里讲了半天小话,噌地推出一个最年轻的来。
这人踉跄了几步站稳,抄起笏板,拱手朝上,朗声道:
“臣冒死请问,陛下此言何意!”
他忍着后背被汗浸湿的痒意,竭力站直。
大不了就去撞柱子,台端说了,刑部队伍旁边那根儿离他们最近……
然而小皇帝只平淡地俯视他,回答道:
“朕既遣沈卿往文州任司兵参军,辅一方军事,自然要替他问问:若有不测,他帮着钟爱卿能调动多少兵。”
这就是信得过沈厌卿的意思了。
任他往皪山还是往州府,陛下都铁了心要当他是忠臣。
《弹叔颐集》的头号粉丝叩谢圣恩,满意地站回去了。
……
姜孚下了朝,回宫换衣进膳,看着刚端上来的满桌子菜,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