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淡定地做些最基础的工作。
切头皮、钻孔、取下骨瓣、切硬脑膜、露出脑组织、找到肿瘤,一切都很顺利。
郭迁用力闭了闭眼睛,手下的力气没掌握好,差点儿和舒映阶撞上。
舒映阶正分离肿瘤。
她停下动作,看向郭迁。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假装自己很忙,但又忍不住偷看郭迁和舒映阶。
一不小心这就会成为手术事故,而且是最低级的手术事故。
儿研所舒映阶带领的手术团队出这种事故,传出去这辈子的名声都没了。
舒映阶道:“出去清醒清醒。”
郭迁掌心、额头、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的心脏咚咚咚快速跳动,“我只是……”
“这是在做手术,我现在只是让你清醒,剩下的账,出去再算。”
整个手术团队的目光都落在郭迁一个人身上,这无声的压力有千斤重。
灯光照着患儿的大脑,郭迁眼前血肉模糊。
昨天他推不开应酬,被拉去一起喝酒,一直到凌晨两点钟。
为了驱散这身酒气,他昨天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澡,还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了一遍。
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被妻子叫醒,刷牙就刷了五分钟,一到单位就被同事说身上有酒气。
郭迁担心被舒映阶骂,还去借了香水喷在身上,就担心被闻出来。
郭迁道:“教授,现在没人能接我的手。”
舒映阶说:“手里的活儿做完,和南栀换位置。”
这话一出,整个手术室的人都看向南栀。
郭迁打瞌睡是一回事,交给南栀来做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南栀第一次上台,做一助不合适。
虽然是良性肿瘤,但还是那句话,开颅手术没有小手术。
“舒教授,还是让郭迁去洗把脸,或者再叫个人来,应该有没在台上的。”
舒映阶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抓紧时间继续干活。”
奚阳华跃跃欲试,“教授,我能帮忙吗?”
舒映阶的目光带着责备,“术中教学很正常,但要对病人的生病负责。”
奚阳华:“……”
不是,南栀一上手就做一助是正常的,他帮忙就是对病人不负责??
是舒教授把他看得太低还是把南栀看得太高??
南栀冷静地接下郭迁手中的工具。
郭迁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