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家的姑娘,看着她那本娇艳欲滴的小脸,如今却越发的惨白,吴妈妈赶忙为她披上一件银白色暗纹羽缎竖领对襟嵌狐毛披风。
这衣裳的面料细腻如同烟雾一般轻柔,因此得了个名,唤做“罗烟缎”,然它虽轻薄但却又十分保暖,所以珍贵异常,可谓是一匹罗烟十两金,可不是一般官宦人家能用得起的,却是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吴氏,也就是姑娘的嫡亲姑祖母遣人送来的一应衣裳中的其中一件。
吴锦婳眼眸轻抬,轻按住吴妈妈的手,“妈妈,进京事宜和行装可收拾妥当?”
“回姑娘的话,倒是也准备妥当了,可是姑娘,”吴妈妈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问了出来,“姑娘,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位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却忽然之间遣人来召您进京,也不知是何目的,就怕她来之不善!”
更何况吴哲这个畜生就是因为英国公府的原因才从牢里被放了出来,虽说如今被吴家老太爷关进了祠堂思过,可到底不能关他一辈子,难保他出来后不会再对姑娘行凶!而十天前送去京中林家的信至今也没有回音,如今情形,对姑娘而言实在是危机四伏、困难重重。
可无论如何,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太太的这唯一一滴血脉,方才对得起太太对她的恩情。
她当然知道,这位太夫人此时召她进京,定然是有她的目的,可即便如此,吴锦婳还不知道这位太夫人非要她进京的原因,但无妨,她也有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她总得去弄清楚,英国公府为何要干涉此案,还是说,英国公府才是这幕后操纵之人呢?所以,即
便没有太夫人的召见,她也要进京,去英国公府上探上一探。
她还需要回到母亲的娘家林府,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跟他们二老禀明这事情的起末,让他们为母亲主持公道!
吴锦婳摘下头顶上的白色绒花,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几天后,吴锦婳等婆子丫鬟们携箱箱件件的行李,跟着国公府派来的顾管事乘轻舟上路,水路最是快捷方便又稳当,所以船行不过是数十日的时间,船便到了京都都城外的张家码头。
顾管事带着小厮安排大小行李统统从船上下了来,安置在最后的黑油乌蓬马车,一群人两三辆马车乌泱泱的赶路往前,可马车越往前走,却是一路往深山老林而去。
吴锦婳端坐在马车柔软的坐垫上,吴妈妈和国公府派来的两个丫鬟側坐在另一旁。
“姑娘……”即便迟钝如吴妈妈,也在此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吴锦婳。
可吴锦婳却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吴妈妈想要说的话,故意懵懂地问道:“妈妈,从这外面的景色看来,咱们为何是越发的往山里走。”
吴妈妈看向了外头,原来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已经离了官道,往一条山路缓慢上坡,穿过低矮灌木林,往森森的青松古柏深处走去。
身旁的丫鬟赶忙答道:“回姑娘的话,因城内到了时辰便要下钥关闭城门的,所以顾管事恐这一行赶不上,便做主今晚先往国公府的家庙妙因寺里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吴妈妈倒是有些生起气来,“那顾管事不该先来禀报姑娘,再行决定该如何行事?怎的如今倒是做起了姑娘的主来了?”
丫鬟们都不敢再说话,只一昧的沉默不语。
“好了,妈妈。不相干的。”
终于,众人在午时三刻,到了这座伫立在小周山半山腰的妙因古寺山门前。
寺庙殿宇,巍峨耸立,香烟缭绕,山寺云雾也似终年不散般,裹挟着树木青草的冷清味道却让人通体轻盈了起来。
马车进了山门,吴锦婳等人一一下了马车,寺门前一名僧人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朝他们走了过来。
顾管家迎上前,与那僧人说了几句之后,便回来与吴锦婳回话,“姑娘,我交代清楚了,姑娘现在可以先到房里歇息着,晚些我再吩咐婆子把午膳送到姑娘房里,只是在外粗茶淡饭,还请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