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见江有才一直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察觉过来,赶忙说道,“江公子,你是要来买书吧!刚好我家公子也要买,等下可以一起结账!”
“不用了,不用了。”江有才连忙拒绝,不想再承他们的人情。
他已经将秀才的名额卖给他们了,人货两清。他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小厮没有再说些什么,将掌柜的打包好的宣纸拿到,和江有才打了声招呼也就离开了。
小厮刚离开,同在书肆的陈秀才摇着扇慢悠悠的走过来,“掌柜的,你没听错吧?北阳郡真的连城隍庙都征收了”
掌柜的见来人又是一个穷书生,语气也没多好,但是没有忘了他的目的,不屑的说道,“当然,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北阳郡官府都发了公文了。”
掌柜的拎起张盖红印的公文抖得哗哗响:“睁眼瞧瞧!北阳郡守亲笔批的‘教化万民’——城隍爷的香火钱改作书院灯油钱,功德箱都凿成砚池了!据说是因为读书人的钱好骗”
陈秀才扇骨猛地戳进柜台裂缝:“放你娘的屁!上月才说城隍庙要改难民营,收留那些被豪绅丢弃的奴仆”
“你当衙门是你家炕头?“掌柜的突然揪住陈秀才衣领:“看清楚了!这朱砂印底下盖着两重戳——可是北阳郡官府特有的印章!”
江有才突然抓住那张公文。粗麻袖口滑落的手腕青筋暴起,指腹摩挲着纸缘暗纹——和母亲藏在妆奁底的帕子是同一种花纹。
是他误会母亲了吗?那帕子不是她与哪个男人暗通款曲,而是北阳郡官府特有的纹路!
陈秀才瞥了一眼假冒的公文,抄起铜秤砣要砸,突然盯着江有才身后僵住。
215泼脏水
“让开让开!“几个衙役敲锣打鼓拿着西北最新的公文,沿街走过。
北风卷着碎雪灌进铺子,十二个赤膊民夫携家带口的经过,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往城门口而去。
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将民夫们挡住。
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读书人从衙役中走出来,“各位好汉,快别去北阳郡了,听说北阳郡又要征用咱们老百姓的东西了,这次是城隍庙!而且要求全民读书,并且强制性的缴纳笔墨税呢!”
十二个赤膊民夫面露异色,露出凶状。
读书人不惧,接着说道,“各位好汉,不仅如此呢,那些招工都是假的,银钱根本没有那么多,吃的也都是一些霉米。说句惭愧的话,那些霉米还是我们西北淘汰卖出去的呢!”
什么?霉米!银钱也没有这么多,十二个赤膊民夫中已有几个动摇,纷纷看向领头的汉子。
“老大,这怎么办?所有人都要读书?还要交什么笔墨税?这不是变相的要钱吗?那些小娃娃让他们读书还可以,但是我们读什么书?我他娘的字都不认识,和一群小娃娃一起读书,那不是让人笑话吗?”
“是啊老大,二流子不是说要办什么造纸厂吗?我们可以去做一些修路、修房子的工作,那女眷怎么办?那些重活他们也干不了啊!”
读书人见他们有人动摇,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慌什么慌,让你们读书还不好啊,难道你们没听二流子说过,只要是认字的,工钱都比不认字的多一两呢!走了,别管这些人说什么,去了才知道!”
读书人上扬的嘴角迅速回落,脸色僵硬。
眼看着一众人从他身边走过,读书人还想说些什么挽回,只看领头的人瞪了他一眼,读书人的腿脚立即软了。拂袖哼了一声,扭头跟着衙役去说服其他离开的人了。
目经这一切的陈秀才此刻笑的合不拢嘴,瞥了眼一旁还在发愣的江有才,玩味的说道,“江有才,你不是北阳郡的人吗?不会你自己也信了吧!”
陈秀才见江有才不说话,拉着江有才去看告示了。
他盯着告示栏上北阳郡“笔墨官府补贴“的公文拓本,朱砂写的“秀才以下需缴助学捐“刺得人眼睛疼。
人群炸开锅,卖炊饼的王二扯着嗓子喊:“江公子,你去年童试落第,按这规矩得倒贴五两银子啊!莫不是因为这个,你娘才带着你来我们西北的?”
江有才怒视王二,王二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咧开一口黄牙的嘴,手指戳向街尾挂着红灯笼的暗巷,“听说你娘接客专挑穿铠甲的?而且还专挑老弱病残?”
江有才在这一带算是出了名了,主要是因为他的母亲江寡妇实在是太招摇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开始还接客,现在倒好,傍上了一个残废老兵,连客都不接了。
听说那残废老兵是在边城打战退下来的,领了一大笔银子,现在安顿在西北的军营做后勤,每个月还有固定的俸禄。没有儿女,虽然脸上有道疤,长得凶,但是有钱傍身,居然被这江寡妇看上了。
王二带着颜色的挑衅,刺痛了江有才的双眼,手上青筋暴起,捏紧拳头,死死的看着卖炊饼的王二。
王二吓得连忙退后,“江有才,你你干什么,官兵还在这里,你要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