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重要。
她抬眸看向珈泽,神情坚毅,继续未完的话:“我们有着相似血脉,所以我不能允许,轻易被你杀死。父亲昏迷不醒,如果你非要杀我,那么你,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画酒横刀,劈向珈泽。
火红灵力旋风斩去,催散黑云,如寂寂之灯,照彻天地。
画酒不愿为任何恨她的人去死,也不甘心,用死成全任何人。珈泽也不行。
须臾的静默,刀风斩来前,珈泽举起剑,淡蓝灵力开闸泄去,如游龙入水,迎击火红之凰。
灵力相撞,无异于冷水泼入热油,沸腾灼烧。
一瞬间,像有无数扭曲的灵魂,从地下爬出来,扯着嗓子怪叫。
对死寂的苍野界而言,这不是生机,只代表杀意,涤荡千里。
巨大的冲击,扬起画酒额边碎发。
她咬牙抵住劲波,翻身立稳,又是另一刀,毫不留情斩去,不给珈泽喘息之机。
刀光袭去,珈泽侧身闪过,只堪堪擦中脸侧。
少年生得清润,面庞立时见血。
白玉微瑕,妖冶艳丽。
珈泽擦去脸上血迹。
指腹血红,让他眼底浮现薄怒。
少年跃上云层,举剑俯视下方,不容撼动。
画酒没有贸然追上。
她抬头注意到,上空雷云汇聚,像是某种噩耗的前兆。
劫雷。
画酒握紧神武刀。
但不是她的劫雷,唯一的可能是,这是珈泽的。
画酒觉得有些可笑。
这就是她的哥哥,因为她有九琉神心,治愈系神脉,所以他不惜冒死,也要在劫雷之下,亲手杀她。
想及此,画酒神情难免泄出一丝悲伤,但她很快调整好,变得面无表情。
想要她的命,自凭本事来拿!
画酒举刀斩开云层,直劈珈泽命门而去。
两兄妹在苍野交战,谁也没料到,星沉言还会有醒来的一日。
朝鸣殿内,颜银带着青瑶,如往常般,平静守在沉睡的天君床榻。
今日颜银心绪不宁,握着星沉言的手,微微出神。
身后的青瑶出言安慰:“母亲不必过于忧心。若是父亲醒来,肯定也不愿看见,母亲愁眉不展。”
话是这么说,但青瑶心底冷讪,知道星沉言不会再醒来。
颜银垂眸,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当然为他的昏迷伤心过。
但这次,她心神不定的原因,不是因为星沉言。
颜银害怕的,是另一件事。回头看向青瑶,少女面庞苍白,带着几分虚弱。
怕她担心,颜银笑道:“母亲没事。”
又顿了顿,“你的心疾,很快会好起来的。”
颜银一直以为,青瑶不知神心的事,也就不愿多言,徒增她的心理负担。
于是青瑶忠实扮演无辜,眼里亮起光芒:“真的吗?”
颜银点头,笑得勉强:“哥哥替你去寻药了。”
“我就知道,母亲和哥哥对我最好了!”
青瑶惊喜上前,抱住颜银,佯装完全不懂她笑中的苦涩。
颜银表情忽而凝滞。她迟疑低头,看向自己掌心。
在她手中,男人的手指微动,颜银再也顾不得青瑶,将她推开,凑近星沉言。
望着紧张兮兮的颜银,青瑶眸底闪过一丝不耐,很快又重新收拾好。
颜银总是疑神疑鬼,星沉言神魂都被困在噬魂境,怎么可能醒过来?
然而下一刻,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床榻上,男人缓缓坐起身。
星沉言面无表情,支起身子,步行至青瑶面前,然后毫不犹豫,掌掴她一掌!
清脆一声响,回彻整个空旷大殿。
青瑶被扇得偏过头去。
摸着发烫脸颊,她不可置信转头,诧异盯着星沉言。
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星沉言凭什么敢打她!
那一掌,星沉言没用灵力,他气愤,颜银养出一条白眼狼,纵得她无法无天,竟敢伙同云渡,不惜利用颜银,来算计他。
这巴掌要不了青瑶的命,算是全了,彼此八百年的父女情分。
星沉言指着门外,缓缓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