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自己完成的事,却扮弱暗示需要帮忙,当算作勾引吧……
李致端起她的下巴,从她手中抽走帕子,就她眼角的泪沾湿,轻轻擦拭唇角。
她愣愣仰望他,心中忐忑。
几次三番出逃的爱意,最终被圈禁在这潮湿昏暗的水牢中。
何其有幸,能让李殊延对她展露如此温柔的一面,仿佛一场甘霖降下,滋润心田,甜蜜,酸涩。
此前为放下李殊延所做的一切努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心甘情愿宣告自己失败。
郑妤垂下眼睫,看着捏在自己下颌角上的手指嘀咕:“这算是肌肤之亲吗?”
“算。”李致并不避嫌,“你既认定本王夺了你的贞操,待此间事了,本王娶你便是。”
“殿下对待婚事,永远专横独断,从不问我愿意与否。”郑妤苦笑,“往后殿下可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若教嘉和郡主知晓,定会难过。”
“嘉和郡主……是哪位?”
他们并肩走在狭长的通道,郑妤闻言暗喜,偏头看向石墙,压低声音答:“殿下心仪的那位。”
少女扭捏的小动作,拧巴的小心思,李致全看在眼里。他莞尔一笑,故意逗她似的:“你记错了,本王喜欢的是……静淑。”
郑妤眸中的光遽然退去,她抓着手背,伤神问:“宣朝并无静淑郡主,殿下说的是闺名唤作静淑的姑娘吗?”
行至通道尽头,郑妤没发觉李致驻足,继续往前迈步,触发机关。
巨大石锤迎面击来,她来不及思考应对,李致猛一把推开她。
不料后背撞上石墙,又触发另一处机关……
墙后,地面铺有一层暗红的漆,明显是血液干涸形成的。再往盖有隔板的水池上瞧,白骨横陈,骷髅成堆。
第11章 谎称
指甲猛刮小指,郑妤双腿定住,像灌了铅似的,一步迈不动。
李致避开来回晃荡的石锤来到郑妤身旁,从容走进隔间。
指骨拦路,他漠然踩过,髋骨勾到衣摆,他无情踢开。李致察觉她没跟上,回头看。
眸中泪水抛珠滚玉,郑妤双手自然下垂,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致折返,沿路踢开地上横七竖八的白色块,清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回到她跟前。
“你不随本王走,踩到机关便自己解决。”他撂下这句话,淡漠转身,余光却一刻不停往后瞟。
郑妤低头提起裙摆,快步追上,眼睛控制不住往两边张牙舞爪的白骨看。
骨架轻小,骨头纤细,她无法确定心中猜想,便改问李致。
李致给出肯定答案:“此地白骨,皆是女子。”
话音方落,玄色衣袖蓦地一沉,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抓住他袖角,暗戳戳靠近。
他突然停下,她猝不及防撞上宽广后背,抬手摸摸鼻子。一抬头对上李致了然的眼神,郑妤颇为尴尬垂下眼帘。
“松手。”
架在水池上的隔板,与他们所在之地,隔有一丈远。郑妤咬紧下唇,含泪摇头:“我怕……”
想起对话戛然而止前提及的“静淑”,郑妤失魂落魄。
他有心仪的姑娘,天下谁人不爱他李殊延,他们多半是两情相悦。她这样蓄意勾引,不妥。
如若有人勾引她的心上人,她定会勃然大怒。推己及人,郑妤讪讪松开手。
李致疑惑回头,抬起左臂道,“抱紧,带你一同过去。”
郑妤瞥一眼精瘦的腰,婉拒道:“殿下自行过去吧,我留在这就行。”
“过来。”李致不悦催促。
“殿下既有意中人,便不要行引人误会之事。”郑妤撇嘴,“忠贞不二,是感情长久的基本条件。”
她在吃醋?
李致意识到这一点,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开来。人本就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女子为何对忠贞不二这种反人性的要求如此热衷?
父皇纳妃,与她们生儿育女;母后在父皇驾崩后豢养男宠,同他们寻欢作乐。他们都没做到忠贞不二,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相爱相守了半辈子。
李致垂下手臂,不再搭理郑妤,纵身一跃跳到对岸。
郑妤收回视线,像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偷偷瞟向他的背影。
分明是自己拒绝他,为何自己不高兴?
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李殊延不过戏言要娶她,以讽刺她痴心妄想,且他已明确告知她,他心有所属,那她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再次要求让她抱,给自己开脱的借口?届时东窗事发,让她可以理直气壮推卸责任,说自己并不乐意,是他一再引诱她?
这与在外偷腥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郑妤为自己的龌龊感到不齿。
脚下震动,木板稳稳搭在岸边,她的视线沿木板延伸,望向负手立于尽头那个人。
遥不可及的人,好似因这根木纽带,同她缔结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