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恩握着刀柄,迟迟不下手,一想到自己未来会用这把刀捅一个活生生的人,胃里就莫名其妙的翻涌。
林端不催她,他知道她会自己催自己。
“噔”的一声,刀尖不偏不倚,正好扎在覆着浅红的白骨上。
她回头,林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单单是让她继续。
连续两次扎在骨头上,乐恩试着第三刀——
也许是捅的太深,血液溅出来,染在她小指上,她试着往外拔匕首,没想到这摊肉吸力不小,任她怎么用力,匕首也只是向外滑了手指宽。
林端握着她的手,边向后使力,边左右晃着刀柄,匕首很听话的往外抽,随着二人的力气活动。
半路,他停了手,匕首拔出的速度慢下来,乐恩学着他的模样,左右晃动,抽出后刀面满满的一片红。
“学会了?”
乐恩摇头,又点头。
林端很久没有遇到像乐恩这样的人,说她傻,脑子还算正常,说她聪明,也没看出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受训的疲惫感——除了体力训练外。
看她面色迷茫,林端故意问她,“一周的时间,能不能学会?”
乐恩回头,眼睛似乎在这一刻睁大,像是要下定决心。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林端转过身笑着离开,留她一人在房里,乐恩以为他又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抓着匕首跟在他身后。
脚步匆匆,林端远远透过玻璃望见身后一团小小的影子,站定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一时被问住,眨眨眼,“可我是跟着你训练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林端盯着她的眼,“啪嗒”一声,不知是谁刀尖上的血水滴落在地。
回神,林端笑,“乐恩,我手里可不止你一个人要训练,刚刚我已经给你任务了,在那个房间里练习穿刺,你没必要跟着我。”
她站在原地,望着林端的影子越来越小,自己一个人回了刚才的房间。
也许是折腾太久,慢慢的脱敏,乐恩看着眼前的赤红居然也不会恐惧了。
她还在不断的犯老毛病,刀尖屡次插在硬邦邦的骨头上,前几次还好,后来她逐渐失了耐心。
房间空空没有椅子,乐恩蹲在地上,几分钟后腿酸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了一把血,把匕首刀柄也涂得鲜艳。
所以他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手里不止自己一个人……
乐恩站起身,走到窗边,最近训练场里的人多了不少,所以林端是接新人了吗?
如是想着,乐恩走出房间,握着带血的匕首去楼下,没见到林端,见到了正在偷懒的周琅瑄。
“我记得你。”
乐恩心知自己毒死了人家的鱼,在她身边总有些不好意思,周琅瑄似乎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坐在一个巨大的轮胎上。
“要不要上来?”
看她伸出手,乐恩不好拒绝,被她拉着爬上轮胎,手中滑腻的血染上周琅瑄的手。
她定睛看手心,趁着乐恩不注意,在她身上印了一个巨大的血手印。
“怎么了?”
周琅瑄笑着用肩膀顶她,“没事啊,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毒药都分不清。”
乐恩在心中怪罪林端。
借着乐恩身形遮挡,周琅瑄从口袋里掏出零食,“哗啦”一声撕开,捏着一小块贴上她的嘴唇。
她张开嘴,零食略带着咸味,嘴里嚼着咔嚓咔嚓,很脆。
“好吃吗?”她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
周琅瑄与眭燃不同,她喜欢这些脆脆的膨化食品,眭燃喜欢揣着各式各样的糖。
周琅瑄肚子里坏水不少,躲在乐恩身后偷吃,还不忘让她帮忙盯着,周琅行若是过来了,一定要及时告诉自己。
乐恩好奇,“你哥呢?你不是你哥带着训练吗?”
她点头,“嗯,但是我哥带的人挺多的,他一时半会也没空来管我。”
“他们都会带很多新人训练吗?”
周琅瑄想了想,“不一定吧,有的人会带很多新人训练,有的可能就带一个。”
二人年纪相仿,周琅瑄倚着乐恩的后背,身后那人不老实,总是用手肘顶她身后。
乐恩从轮胎上跳下去,周琅瑄身后失去支撑,来不及调整,一只宽大的手掌立马扶稳她后背。
“……哥?”
周琅行收回手,周琅瑄差点掉进轮胎中间的坑里,乐恩手快,扔了匕首快速抓住了她的小腿。
“不训练,跑到这里来偷懒?”
话音里听不出怒气,乐恩心猜周琅行面对妹妹的时候,大概是没有脾气的。
她从轮胎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刘海还挂着一粒沙子,指责他,“休息一会而已,你说话有点难听了啊,我可没偷懒。”
周琅行戳她脑袋,“没偷懒?行吧,听你的,没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