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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1 / 2)

甚至会被母亲威胁,若再敢看一眼,再说一句话,再哭一声,都会被扔到宫外的野狗堆里去……

她见过那些野狗,她才五岁,她打不过。

更何况,她没有选择,就算母亲如此对昭宁,昭宁也没有办法不爱她。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小狗日的,还读书!读书!”她一把将李昭宁手中的书册夺过来,三两下嘶得粉碎,“女孩子家读什么书?!女子无才便是德!”

李昭宁仰起头,看着被她扬起的漫天纸屑,如飞雪一般在空中翻滚、旋转,最后一片片落在泥泞中,慢慢浸湿、变黑,那些字迹也随着一起无声沉寂。

她的手指狠狠掐着指腹,拼命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有任何反应,她多希望自己是一块木头——只要变成木头,就不会招来更恐怖的凌辱、更肆意的打骂了。

只是无论她怎么忍耐,眼泪还是扑簌簌地如泉水一般滚落。

而母亲的打骂却无休无止,她一边笑,一边骂,那些污秽不堪的字眼仿佛咒语谶语,将李昭宁的心脏一点点地石化冰封,直到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连心脏都几乎不再跳动了。

但鼻尖突然传来一阵遥远的柑橘香,混合着桂花的清甜,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和神识融化、复苏……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开口了,“母亲,我……我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女官,就能给母亲更好的生活了……”

“放屁!”她眼中满是不信和嘲笑,“就你?!就凭你天天在那角落里学得那几个字,还能考女官?!”

她指着那些纸屑,语气轻蔑,“你就算会认一万个字,会写十万首诗,也是我的女儿,也得在昭华宫里陪着我,指导我老了,死了!”

她哈哈大笑,眼角淌出泪来,在李昭宁眼里,却有如暗夜鬼魅一般恐怖难看,可是那是她的母亲,她怎么也没有办法不看着她、靠近她……

母亲的眼泪和辱骂恍若一根根刺目小针戳在李昭宁眼里,让她忍不住眼泪滚滚而落……而那股柑橘香又慢慢袭来,如烟似云般轻轻地包覆着她,保护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浅粉色的纱帐,门边是豆绿的纱帘,还有弥漫整个房间的熹微的、暖黄的灯火。

她这才有了实感,指尖微微弯曲,捏了捏手里的硬硬的光滑小东西,才恍然明白这里不是冷寂如地牢鬼窟的昭华宫,而是大明宫的蓬莱殿。

她将手抽出被子,那白瓷小瓶子便又在眼前,瓶塞早已不见,而瓶中粘稠的香液几乎被倾倒干净,一滴不剩,只有瓶中还残留着那股香味,清新,甜丝丝的,让她心绪稍稍平静。

“陛下?”

听到窸窣的响动,在床下盘腿而坐的一位年纪稍大的夫人便赶紧起来,两手交叠在下腹,恭敬地低头立在床下,轻声道:“快早朝了,陛下若睡不着,可以起来更衣。”

李昭宁望着她眨了眨眼,才想起来,子涵已经被姑姑的这位赖尚宫强行换至外殿伺候,她的饮食起居暂由赖尚宫来照顾。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监视。

她叹了口气,将情绪暂且压下,也没有了再睡的心思,便撑着手坐了起来,跳下床洗漱更衣。

赖尚宫手脚很快,替李昭宁梳洗好,还替她把不合适的衣角拿针线收了收,往日翘起的衣摆竟变得平整服帖了。

见赖尚宫退开一步,不再有动作,她便知道好了,道了声“走吧”,便跨出了门槛。

但却是子涵快步跑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看了看子涵,确定她并无异样,才转头看向赖尚宫,“尚宫不陪朕去早朝吗?”

老妇面色平静,微微躬身道:“睿王吩咐过,奴婢只照顾陛下的起居,蓬莱殿外诸事,奴婢无权过问。”

李昭宁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这个宫女看来只是监视她的饮食起居,朝堂上的眼线估计另有其人。

她很快到了紫宸殿,走上丹墀张眼一看,百官皆在,但睿王不在。

她不由得暗暗庆幸。

她小时候,除了她母亲,睿王便是唯一一个会凑过来盯着她问她功课和饮食起居的亲人,尽管她并不喜欢这样被关注、被查问,但也得耐着性子端起笑脸去应付,累得很。

而睿王不上朝,对她来说,无形的压力便少了几分。而更重要的是,今日是盛香坊自杀案的结案的日子,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与睿王再起纷争。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过后,裴砚缓缓上前,呈上案卷,细细陈述着盛香坊自杀案的始末。

而裴砚正娓娓道来时,一方紫色绣着凤尾纹饰的衣摆出现在紫宸殿的门槛上,随着稳重沉缓的步伐缓缓飘进殿内。

望着那张喜怒不显、无嗔无怒的脸,李昭宁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

裴砚听到那脚步声便中断了汇报,利落地侧身,为那翠冠紫衣、面容整肃的妇人让出一条路。她先是在大殿中央跪下行礼,然后走到西侧众官前面,与立在殿首的将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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