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再说不出甚么话来。
裴太傅寿辰那日,我只坐在萧真真表姐身边,与她说话。
陈顼坐在我身侧,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幽幽盯着持盈看。
她坐在裴玄对面,不知与他说些什么,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们这边的动静。
“硬要皇姐陪她来,也不与皇姐说话,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恨道。
我喂他吃了盏茶,摇了摇头。
陈顼道:“皇姐不敢惹她,我却不怕,大不了被她告到母后那里去,又能如何?”
萧真真心疼地看着我,道:“玉儿,姑母又给你气受了。”
我道:“习惯了,没事。”
持盈似乎察觉到我们在议论她,她便走过来,道:“姐姐可愿陪我出去走走?这山谷里风景正好呢。”
我有些为难,陈顼便道:“皇姐,我陪你去。”
陈舜走了过来,一把揽住陈顼的肩膀,道:“走,咱们打猎去。”
我看出陈顼有些跃跃欲试,便道:“你们去罢。”
陈顼不放心,道:“皇姐若是不愿去,就在这里,没人敢怎样。”
他说着,冲着持盈扬了扬眉,之后,便随着陈舜一道去了。
陈舜是持盈同母的哥哥,也是我的三皇兄。他性子最像父皇,又因着他母妃谢贵妃得宠,最受父皇器重。
萧真真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们一道去。”
我点点头,心中稍觉安慰。
可行至半路,刚好见陈尧也在山中看风景,我知道真真喜欢陈尧,便劝了她去与陈尧同行。
持盈又同我走了不少路,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便有了回去的意思。
她笑得诡异,道:“姐姐,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她大概是失心疯了。
我心头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一把攥住我的手,猛地一推,将我推落到山泉之中。
此时已近冬日,山泉水格外得凉,几乎是一瞬间,我便失去了意识。
“殿下!”伯英顾不得旁的,便随我一道跳了下来。
“不要!”我心里喊着,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多少天之后了。
遣兰见我醒了,赶忙去唤太医。
她从前总会惊喜得大喊大叫的,可是这一次,她很不同,妥帖而温柔,甚至于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伯英的影子。
是啊,怎么未见到伯英?
“殿下须得静养,只是殿下受了寒,这寒气入体,只怕……”
“只怕甚么?”陈顼急道。
太医低声和他说了些甚么,他面色灰拜地看着我,温柔道:“没事,皇姐,没事。”
我根本不在意,只是执着地看着遣兰,道:“伯英呢?怎么不见伯英?”
遣兰红了眼眶,道:“伯英累了,先去歇着了。等殿下好些,奴婢就换她来侍奉殿下。”
陈顼也道:“伯英此次救主立下大功,父皇也要赏她出宫去呢。”
出宫?伯英自小便长在宫中,怎么可能出宫?
“救主,她如何救的主?”我问他。
他当然答不出来。
我心里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连我都九死一生,伯英怎么可能活着?
我披头散发地站起身来,道:“是陈持盈害了伯英,我要告诉父皇!”
遣兰跪下来拦我,道:“殿下,不可啊!此事宣德殿下已推得干干净净,您一个人,她有谢贵妃,有皇后娘娘,您如何说得过他们?更何况现在,她已与小裴大人订了亲,陛下怎么可能动她?”
那一夜,我疯了。疯得彻底。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不许任何人跟着我,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
怪我虽是公主,却护不住身边的人。
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手刃仇人。
远远地,我听到人们的欢笑声。
有个小宦官走过来,道:“安平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清莲台。
“你是……”
“奴才进宝。”
我想起来了,他是父皇身边的人。
我抬起手,指了指里面,道:“他们在笑甚么?我的伯英死了,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进宝像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忙道:“今日是宣德殿下与小裴大人的订亲宴呀。”
我一愣,拼命地往里冲。
进宝拦不住我,也不敢拦我,只有劝。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伯英。
我要为她报仇,不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人们似乎看见了我,连笑声都停了。
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