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代你推我攘,坑爹骂娘,最后饭吃完,人也回了教室。
祝余穿着一件薄卫衣,外面套着校服外套,在十月底的早上大敞着怀,其实还有点冷。
他走回座位上坐好,先是把外套的拉链拉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团徽,按下别针往自己胸前戳。
窗外的梧桐不似当初青翠,蝉鸣也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失。
广播里响起音乐,班长徐磊开始组织同学去操场列队。
祝余的手指有些发颤,抖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地把徽章别上去。
耳中的音乐像是打了结,拧成绳,呜呜哝哝听不清。
同学三三两两往外走,傅辞洲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祝余使劲闭了闭眼睛,手指用了些力气按住别针。
这次一定行
指尖传来刺痛,祝余的大脑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他看见自己的食指指腹上迅速溢出鲜红的血液,竟然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它一路划去了虎口。
卧槽你干嘛呢?
傅辞洲突然拉过祝余的手,那滴血因为动作飞了出去,滴在了校服外套的下摆。
他连忙抽出纸巾去擦,可是却已经无济于事。
白色校服上印下了血迹,祝余茫然地看着傅辞洲,像是有些呆愣:傅辞洲。
啊?傅辞洲像个老妈子一样用纸巾按住祝余手指的伤口,怎么了?
祝余眼下带着的乌青比哪一天的都要重,眸中眼白处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视线的方向分明是自己手指,可是焦距却怎么都对不上。
傅辞洲觉得奇怪,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祝余的头发:怎么了?跟我说说。
祝余张了张嘴,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倒先红了眼眶。
不知道怎么回事,傅辞洲给祝余擦着手指的手突然就顿了那么一下。
到底怎么了?
手指好疼。
本来被针扎了就疼,现在被傅辞洲用力捏着更疼。
疼就算了,还总是反反复复被问怎么了。
让人忍都忍不了,想彻底说说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去。
啪嗒一下,傅辞洲的手背上落了一滴温热的水滴。
祝余吸吸鼻子,重复道:我不想去演讲。
自我介绍 话没过脑子,直接就从嘴里说
傅辞洲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接近空白。
他眼睛一瞪,直接一个大幅度的后仰。
手背上的水滴被他用拇指一揩,在心里拼命劝自己说是教室屋顶漏雨。
只是这个理由傻到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你哭哭哭哭他一个结巴,然后看见祝余抬手抹了把眼睛。
卧槽你哭什么!傅辞洲猛地撒手,把祝余的手指往桌上一扔,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大概是从没接触过别人的眼泪,傅辞洲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而这样的过度反应就跟那撞钟似的,嗡的一下虽然吵得人脑仁都疼,反而而让祝余很快调整情绪恢复过来。
你什么都没看到。祝余使劲一揉自己鼻子,把鼻头都给揉红了。
我又不瞎!傅辞洲一嗓子吼出来,教室都响着他的回声。
祝余!教室前门突然传来老陈的声音,你怎么还在教室?!
临近开场发言学生没有到场,老陈估计气昏了头,竟然自己跑教室来找人了。
祝余连忙站起身,往后推推凳子就要往外走。
坐在外侧的傅辞洲抬手一拦,堵着人没让他出去。
我替你去,他扯过祝余手上的演讲稿,按着祝余肩头把人重新按回了凳子上,你不头晕么,就在这坐着吧。
祝余眨眨眼睛,抬眸去看傅辞洲。
胡闹!老陈皱眉走进教室,发言的同学都上报学校了,换什么换?
陈老师,他真不舒服,傅辞洲没大没小地揽住老陈的肩,强行就把人就往教室外面带,小事,让广播员换个名字不就行了嘛!
随着两人出了教室,其他的话祝余也听不太清。
走廊的回音很大,他最后听见傅辞洲一句语气上扬的我不配吗?似乎包含着巨大的不满。
有点想笑。
祝余垂下眸子,也真的笑了出来。
七点十分,升旗仪式正式开始。
祝余趴在桌上,听庄严肃穆的国歌奏响。
桌洞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看,是傅辞洲给他发的信息。
少爷:用拼搏奏响青春之歌,用汗水浇筑理想之巢。
少爷:酸了吧唧。
祝余抿唇笑了笑,这的确有点不符合傅辞洲的画风。
鱼:你可以改成吃好玩好大家散了吧。
少爷:屁。
少爷:老陈非得抽我。
这人什么时候怕老陈了?
祝余准备再调侃几句,还没付诸行动就听见了校广播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