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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o章无所适从(4 / 5)

“阿允。”

她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嗓音带对女儿独有的温厚与包容,试图融化空气中的坚冰:

“过来,同阿妈讲讲,今晚点解发咁大火?”

中年女人依旧清明的眼睛看着从卧房出来的齐诗允,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

“耀扬他…临时有事迟到,肯定是有他的苦衷跟难处。虽然你嫁给还不到一年,但是婚前婚后他待你、待我,哪样不是尽心尽力?”

“现在闹得这么僵,你这样不跟他讲一声就跑回来怎么行?”

她试图为雷耀扬开脱,话语里,是真切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听罢,齐诗允不语,只是走过去,蜷坐在方佩兰身旁。

她用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目光空洞地钉在对面电视屏幕上闪过的每一帧画面。

富临饭店里那声刺耳的银叉刮碟声、雷耀扬眼中深不见底的焦灼与阴鸷、还有自己那句如同利刃般朝他掷出的话语———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仍在她的耳膜和脑海里疯狂嘶鸣、冲撞。喉头像被一块烧红的巨石死死哽住,真相的利刺和汹涌的委屈几乎要破胸而出。

但最终,所有的惊涛骇浪和负面情绪,都被她用尽全力压缩成一句粗粝的砂砾,艰难地挤出牙缝:

“…冇事。”

她抬起头,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眼底布满疲惫的红血丝:

“只是…今天是你生辰,他让我们等那么久…所以很心烦。”

她迟滞了几秒,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歉疚:

“对不住阿妈…”

“搞砸你的生辰宴…我真是…好对不住你………”

这句话说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死死忍住。

方佩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女儿柔软的发顶。这看似惯常的动作,却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

“傻女。”

“你们肯陪我过我就好开心喇,但是你们两个闹别扭…伤感情呀。”

“移民的事可以再商量……总之呢,不管有什么问题,讲开了就好,何必搞得不欢而散?”

“听阿妈话,明早我炖一盅汤,你带回半山去给耀扬,他那么爱你照顾你,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乱发脾气。”

女人的声音放得更柔,眼底却仿佛掠过深水埗那些年,劏房里漏风的寒夜,母女俩挤在一张破床上互相取暖的记忆……她用圆润如葱白的手指点了点齐诗允的额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

“油锅滚得再劲,都有冷下来的时候。”

“两公婆过日子,最紧要的…是讲心啊。”

方佩兰竭力避开一些禁忌的字眼,只用最朴素最世俗的道理,试图弥合女儿心中的裂痕。

讲心。

这两个字,像一把温柔的锁匙,瞬间撬开了齐诗允苦苦支撑的堤防。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将脸深深埋进母亲温暖柔软的腰腹间,几乎是贪婪地、用力地呼吸着那旧棉布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药油和阳光气息的味道———

那是她漂泊半生、唯一确信的怀抱,是独属于阿妈的味道。

这几年间的疑惧不安、今日席间的委屈愤怒、对雷耀扬那份又爱又恨、撕心裂肺的复杂情感…所有积压的情绪,终于化作滚烫的、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迅速洇湿了母亲腰间的旧棉布衫。

而方佩兰的手,只是更紧地、更温柔地环住女儿颤抖的肩膀,无言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女人眼底也泛起泪光,但她强忍住,不让它落下。

许久,压抑的抽泣声渐弱。

方佩兰深吸一口气,用指腹轻轻拭去齐诗允脸上的泪痕,将声音努力扬起,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快,劈开了室内的凝滞沉重:

“阿妈今晚有阿一鲍鱼食,有咁靓嘅翡翠戴,有高档旗袍穿…最重要嘅系…有我阿允陪住我切蛋糕!点样都好!”

“好喇!点蜡烛喇!”

说着,中年女人有些抖索地掀开茶几上那个包装精致的的方形蛋糕盒,上面用红色果酱整整齐齐写着「福寿安康」,插着代表「60」的两根细细的数字蜡烛。

“嚓———”

火苗应声窜起,小小的、橘黄色的光晕在客厅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暖而脆弱。跳跃的火苗映亮了两张强颜欢笑的脸庞,烛光温柔地摇曳着,在母女俩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齐诗允闭上眼,双手合十,长长的睫毛如同风中受惊的蝶翅,剧烈地颤抖着。母亲平稳而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际,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宁。

窗外的维港灯火,在百叶窗狭窄的缝隙里静静流淌,那璀璨的光芒,此刻在她紧闭的眼睑后,却幻化成了漫天飘洒、无声燃烧的冥纸。

“祝阿妈……”

她哽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触摸到,所有关于父亲惨死的阴影、对雷耀扬身份的恐惧、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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