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第十声钟鸣在公馆上空回荡时,沉昭的房门被叩响了。那是一种精确到令人不适的节奏,每三下为一组,间隔分毫不差。
&esp;&esp;她拉开门,两个侍从以完美的45度鞠躬姿势凝固在晨光里,它们的脸庞已经瓷化,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釉光。
&esp;&esp;尊敬的宾客,请随我们前往厅堂。侍从开口时,下颌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esp;&esp;这些侍从的异变比昨日更甚,脖颈处的皮肤完全变成了陶瓷质地。沉昭走出房门,走廊两侧每扇门前都立着同样的侍从,仿佛一场围猎。
&esp;&esp;大厅里面玩家已经到齐了。叶澜小队站在侧翼,唐染、林弦、陆凛、沉昭、萧野站在中间,秦策站在角落。
&esp;&esp;管家身边站着众多侍从,其中有几名腰部佩带着军用刺刀。管家的皮肤仍保持着人类的质感,唯有胸口那枚怀表泛着诡异的光泽。
&esp;&esp;艾德琳最后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日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色彩,那件黑色蓬蓬裙的裙撑将裙摆撑出夸张的弧度,胸前铭牌反射着刺眼的光。两名侍抬着那个四肢残缺的伤员走进来,像展示一件赃物。
&esp;&esp;当叶澜和许沉看清担架上那具残缺的人形时,他们再不能保持冷静。
&esp;&esp;韩夜?!叶澜猛地向前冲去,却被瓷白侍从用刺刀横挡住去路。锋利的刀刃在她白大褂上划开一道口子,你是韩夜对不对?
&esp;&esp;沉昭心里猜想被证实。果然,所有人的记忆都在被系统性地慢慢抹除。在第一幕演出时,叶澜和许沉还能一眼认出不带兜帽的韩夜。
&esp;&esp;伤员听到呼喊却只是惊恐地扭动,断肢处的绷带渗出血迹,在洁白的担架上拖出刺目的红痕。
&esp;&esp;你们!许沉的老式左轮已然上膛,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位高大的军人挡在叶澜身前,声音沙哑,给我一个解释。
&esp;&esp;昨夜公爵的私人休息处有窃贼闯入,多亏夫人找回了公爵的研究成果。管家醇厚的声音响起,现在,赃物在住宿区被发现,窃贼就在诸位宾客之中。
&esp;&esp;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叶澜的手术刀直指对方,刀刃反射着她通红的眼眶,研究成果?赃物?他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的同伴!
&esp;&esp;老管家的笑容丝毫未变,褶皱里积着诡异的阴影:您认错了。没有铭牌,没有邀请函,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是。
&esp;&esp;砰!枪声在大厅炸响。
&esp;&esp;“小叶,不用和他们废话。”许沉的子弹精准贯穿管家眉心,暗红的血花在后方彩窗上泼洒开来,老者的身躯如断线木偶般栽倒。
&esp;&esp;没人注意到,许沉胸前的宾客铭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esp;&esp;跟我来!老兵一把拽起担架,却在转身瞬间被七名侍从包围。
&esp;&esp;这些瓷白人偶的动作比先前灵活数倍,手中的军用刺刀每一下都直取他要害。许沉一个侧翻躲过突刺,军靴狠狠踹在最近侍从的膝关节。
&esp;&esp;咔嚓!
&esp;&esp;陶瓷碎裂声清脆悦耳,但倒地的侍从竟用断肢撑地,再度扑来。许沉的肩膀被划开一道血口,他暴喝一声夺过军刺,金属碰撞声在厅堂内回荡。
&esp;&esp;其余仆从阻隔在犹豫着采取动作的其他玩家前方,唐染和林弦已经完全记不起这个伤员是谁了,不明白许沉为何暴起。
&esp;&esp;“头身分离!”沉昭大声提醒道,“不斩首他们死不了!”
&esp;&esp;许沉的手臂肌肉暴起,军刺划过粗狂的弧线。一颗瓷白头颅高高飞起,在彩窗上撞出蛛网状裂痕。无头侍从终于瘫倒在地,化作一堆碎瓷。
&esp;&esp;大理石地面上,管家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esp;&esp;那颗被子弹贯穿的头颅诡异地转动着,碎裂的颅骨如同倒放的录像般重新拼接。暗红的血迹倒流回伤口,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像活物般蠕动纠缠。他缓缓支起身子,脑袋上的弹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esp;&esp;我充分理解您的愤怒,尊敬的客人。管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染血的领结,胸前的异形怀表发出尖锐的滴答声,但枪击管家这一行为,已经超出了宾客应有的范畴。
&esp;&esp;他声音和蔼却冰冷,像是宣告死刑:“您已经无法担任宾客的角色了。”
&esp;&esp;许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胸前的铭牌已经应声碎裂。在铁牌坠地的刹那,他的身影就像被橡皮擦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