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濯看向亲生母亲的眼神,也有些泛冷了。
淡道:“待我科举过后,我送母亲回渠县,往后母亲就在渠县养老吧,还望母亲活久些,莫再耽搁儿子前程了。”
“儿子知道母亲能听见,心里头也是极清楚的,还请母亲莫要怪儿子不孝。”
卢氏是说不出话了,不甘心的她听到儿子、女儿竟个个折了傲骨要认命,拼了一生,不给命低头的她双眼瞪得更大,更圆。
“唔……唔……唔唔唔……”
舌僵身僵的卢氏嗓子眼里发现不甘的声音,她想呵斥她的长子、长女,他们身体里可是范阳卢氏的血啊,是世家子弟,怎能轻易低头、认命!
输一时而已,怎能就彻底认输了!
卢氏很想骂醒长子、长女,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奈何她的身体已不听她使唤,无论她怎么办法,怒吼声卡在喉咙里,变成“唔唔”的闷沉声……
冬生回来了。
原本是七天的药,却只提回来一天的药。
苦着脸的冬生站在外头,回道:“大爷,小姐,夫人吃的药委实有些贵,需得十两银子一天,公子给小的十两银子,只够付一天的药钱银子。”
十两银子一剂的药?
卫文濯大吃一惊,“怎会这般贵?”
冬生声音是愈发的小了,“大夫说,夫人此疾需得用上好的药材才能救活,故而贵了些。大夫还说,若嫌贵,夫人只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没有多少时日活……
卫文濯面色一凛,急忙从身上掏出荷包,把荷包里的碎银子全部倒到掌心里,也堪堪不过十来两。
又赶忙对卫云幽这道“妹妹,快,取银子给冬生,母亲不能耽搁,得治。”
十两银子一天的药钱?
卫云幽自然是不会给的。
这些银子,她是要留着日后傍身用。
把身上的荷包扯下来,丢到卫文濯手里,笑到凄凉,“兄长,我是靠着婶子、世子的救济才活下去,银子?我去哪儿寻银子给你?”
碎银子也是有几两,凑到一块统共二十两出头,够二天药钱。
卫文濯发愁了,呢喃道:“看来还得去找二婶婶才成,”
冬生闻,回道:“大爷,小的刚在街上听到一桩事儿,说二夫人犯病,二姑娘已将二夫人送出上京养病去了。”
什么!
婶子不在上京了?
不仅卫文濯心慌,卫云幽也慌了。
他们还要靠着二婶婶的银子过日子呢。
卫文濯几步走出内室,眼睛犀利问冬生,“可有说去了哪里养病?郊外的庄子里吗?”
冬生摇头,“说是去了远地方养病,一时半会是回不了上京。”
“妹妹,你且照顾母亲,我得去追回二婶婶。冬生,备马!”
事不宜迟,他需得赶紧追上二婶婶才成,就算要走,也得给他留个几千银子才成。
春闱需要银子,日后上任也需银子。
不说多了,至少五千两银子才成。
卫云幽没有阻止,她也需要银子,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只是这药钱也不能总是她和兄长承担,母亲自个也得承担才成。
重新坐回床榻,卫云幽泛红的双眼冷漠望着卢氏,淡道“母亲,女儿与兄长如今都是靠着婶婶救济,十两银子一天的用药,女儿和兄长恐无力承担了。”
“母亲管家三年,想来身上是有救命的银子,不如趁现在还清醒,告诉我与兄长存在哪家银楼。”
“母亲放心,银子取出来后,女儿与兄长定尽心尽力医治母亲,不让母亲终身卧榻。”
卢氏自然是想医好自个,可她的银子没有在银楼里放着,全放在杜衡院的床榻下面藏着。
嘴里唔唔半天也说不出话的卢氏急到脸色通红,直到这会儿,她才知什么叫无能为力。
更无能为力还在后面。
随着徐婶子一声惊呼,外头闯进数名婆子,以卢婆子为首走进内室。
“云姑娘,我等前来取夫人在璧玉楼置办的头面,云姑娘还是识趣些,赶紧在我家姑娘的头面还回来,不然,莫怪我等粗手粗脚,弄坏了云姑娘的物什。”
其实也不用卫云幽自个取,卢婆子手一挥,数名婆子在卫云幽惊呼声里,将一个妆匣子全部抱走。
里头,全是章氏给卫云幽置办的头面。
不说多了,至少上万两。
这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