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长手里盘着俩从地上捡来的石头,淡淡的的坐在另一边的树干上。
宋春雪转头抹去眼角的湿意。
随后,她注意到,韩道长对她的表现比较满意的样子。
而她知道,韩道长是为他的徒弟觉得欣慰,至少在证明,她对谢征是有真情的。
所以,宋春雪没理她。
他还有心情笑。
“他是你徒弟,你总共就收了一个徒弟,就没提前算到他有这一劫,从而替他避劫?”她没好气的挖苦,“看来师叔……”
“咔嚓。”她刚想说点不好听的,就听到树下面有动静。
低头看去,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看不到是谁。
算了,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能有。”韩道长看向远方,语气温和,“但你不能因为前面的困难,就否定曾经的过往。”
宋春雪吸了吸鼻子,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人还真是,连她难过一下都不行了?
不过,谢征也算是过好了,有了这么个为她着想的师父。
挺好的。
她很为她开心。
毕竟,师父永远是师父。
情丝断了,消失的是情。
而情本来是会消散的,终究会变成其他的东西。
宋春雪忽然觉得,其实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只要他还能好好的活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损失,她会替谢大人开心的。
“但或许,有个方法可以一试,虽然有些俗了,民间都这么做。”
韩道长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和些许的,为难?
“什么方法?”宋春雪看着韩道长,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民间的方法有太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偏方她都愿意试。
“你们,生个娃。”
“……”
韩道长用食指挠了挠眉头,低声道,“或许因为你们的阴阳交合产生的纯阳之体,消解情丝的消逝。”
生个娃?
宋春雪瞪大眼睛,“你……是说真的?”
这也太……
啊?
真的假的?
他们莫不是为了让她给谢征生个娃,故意这样说的吧。
但很快,她猛然后怕起来,“可是我吃了绝育汤,还怎么生?”
她暂时将这个荒诞又难辨真假的方式抛之脑后,而是想到了前几天,韩道长要摸她的脉象。
“师兄说过,你的脉象平稳,那郎中估计是骗你的,没有让你吃那么歹毒的东西,给你开了补药。”
宋春雪松了口气。
但她很快意识到,她考虑过,再也不会生娃来着。
都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要老来得子?
而且,生了就能留住他吗?
若是他离开了,留一个孩子给她做念想吗?
这跟和面的时候,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最后无法收场的方式有何区别?
宋春雪又想哭又想笑,“你们这些千年的老修行,到底能不能给个准话,拿不准的事就别随便提。”
“如果不做什么,他肯定会渐渐地变成一个端方雅正,沉迷于修行的好修士,会成为我最得意的弟子。”韩道长轻叹一声,“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宋春雪咂摸片刻,“我怀不怀的上都不一定,毕竟,我都……当祖母了,庄子上同龄的妇人,都进土了。”
“试试啊,试试又不吃亏。”韩道长丢给她一瓶丹药,“先别着急,至少养两个月,胎儿会更稳妥,容我们先算算日子。”
“……”宋春雪面上青红交加,指着自己道,“我是女子哎,你这样说我会害臊啊。”
“你是我徒弟的道侣,你若是觉得我一个男人跟你说这些不妥,我可以化作你娘的模样,或许你会更自在些。”
宋春雪张了张嘴,片刻后兀自笑出声,“算了,反正他们都喊我师弟,而不是师妹,除了在谢征跟前,我经常不会想起自己跟师兄们有何不同。”
“嗯,证明你修对了。”韩道长抚着树干跳了下去,“别考虑太久,其实谢征比你更难过。”
“唉你等等,有句话我要跟师叔讲清楚,如果真的能留住我们的情丝,别生生的斩断我们的缘分,别说是生孩子了,剜血割肉我也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