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王大海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蓝色工作服,头发有些凌乱,确定四处无人后,才兴奋地说:“振国哥,你可算来了!”
说话间还朝赵振国的胸口锤了一拳。
王大海脸上还糊着厚厚的药膏,药味混合着汗味和无处不在的废品恶臭,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赵振国觉得,这兄弟为了自己的事情,牺牲太大了,希望能快点查到东西,早日撤离吧。
王大海微微侧身,满脸堆笑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把赵振国让进院里。
他还不时警惕地往门外张望,“快进来,快进来,别让人瞧见了。”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这副谨慎的模样,不禁暗暗感叹:“这小子,最近真是长进不小啊,做事越来越稳妥了。”
王大海热情地招呼赵振国坐下,赵振国笑着把带来的饭盒往桌上一摆,饭盒一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金黄的炒鸡蛋、翠绿的炒青菜,还有色泽诱人的鸡块。
两人边吃边聊,王大海夹起一块鸡块,刚放进嘴里,差点没哭出来。
好久没吃肉了,肉啊,可太好吃了。
他虽然兜里有钱有票,但却不敢吃,怕跟垃圾工的身份不相符,露了破绽。
王大海是新来的,在垃圾站干的活儿都是最底层、最消耗体力的杂活,分拣油污废铁、清理废棉烂纱、搬运压得死沉的纸壳山
赵振国听着王大海的诉说,心里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安慰道:“大海,谢谢你,哥不会亏待你的,进展如何?”
王大海又夹了块鸡块,放进嘴里,一边用力地啃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振国哥,我才去那垃圾站没多久,就感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你都不知道,老陈那双眼睛,贼精贼精的,就跟探照灯似的,一刻都没放松过对我的警惕。”
他顿了顿,咽下嘴里的鸡肉,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懑,接着说:
“就说那院子深处用旧铁皮和油毡搭起来的棚子吧,那可是个‘核心’地儿。里面存放着初步分拣好的、价值高的废铜和铝锭,过磅记账这些关键事儿也都在那棚子里搞,就跟个藏满宝贝的小金库似的。我每次只要稍微靠近那么一点点,老陈就跟幽灵一样,‘嗖’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王大海皱着眉头,模仿着老陈那令人厌恶的腔调:“要么就扯着嗓子支使我,‘小毛!瞎晃悠什么呢!这边!这堆纸壳再不捆好,风一刮得满天飞!赶紧的!’那声音,就跟赶鸭子似的。”
他气呼呼地又夹了口菜,继续说道:“还有的时候,他会突然塞给我一把大扫帚,板着个脸命令我,‘王小毛!发什么愣!没看见地上又漏油了?拿锯末来吸!弄干净点!’美其名曰‘讲究卫生’,其实就是不想让我有闲工夫去接近那棚子。”
王大海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最可气的是,他时不时就来那么一句,‘啧,笨手笨脚的!离那棚子远点!碰倒了铜锭,卖了你都赔不起!’反正我觉得老陈还有那个棚子,都有问题!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