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的?”
“嗯,白天工作,晚上写书,每天休息个小时,有时侯忙起来连续几天都不休息。原计划十年完成的项目,他们五年就完成了,听说陆江庭确实是累死的。”
闻林玉瑶久久不说话。
到这一刻,林玉瑶上辈子对陆江庭的恨,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第二天,傅怀义就把陆江庭留下的书和钱一起上交了,钱作为研究基金。
他们不是没想过给陆江庭的两个姐姐,一来觉得和她们不熟,二来担心横生枝节,她们问东问西,三来,除了这些钱,抚恤金和房子其实都给他姐姐的。
陆江庭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把钱给林玉瑶的意图其实也很明显,因为她说过,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可惜她要的时侯他不给,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这年清明节,傅怀义与林玉瑶带着陆江庭的日记,还有新买的一捧菊花去了烈士墓园。
陆江庭也成了烈士,葬在了王建军的旁边。
其实他跟王建军的情况不太一样,不应该埋葬在这里。
这是老许帮他申请来的,听说这是他二舅的意思。
傅怀义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钱,一边烧纸一边念叨。
“你俩应该重逢了吧?你们看,现在日子好起来了。抓紧去投胎,让零零后的娃。”
他死后恶心了自已一把,就别怪他选择清明节这天恶心回来。
“将来好好读书,努力工作。我们这帮老不死的,还等着你努力交税拿退休金呢。”
林玉瑶:“……”
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是对的,这一刻的傅怀义像是被易云硕附l。
陆江庭留给林玉瑶的日记,傅怀义再怎么好奇也没去看,即便林玉瑶让他看,他也拒绝了。
今天,他们把这本日记带来了,放进了烧纸钱的炉子里,把它燃成灰烬。
看着那跳跃的火苗,林玉瑶似乎看到了陆江庭最初的样子。
他从小就不干活,家里有好喝好喝的也紧着他,所以他从小就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与那些玩泥巴的孩子比,像是两个画风的人。
十几岁,个子高高的,学习也好,周围的小姑娘没有不喜欢他的。
林玉瑶自然也不例外。
那时的她,何曾想过,时光能改变一个人?
不,本就是人心易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二零零四年,易云硕还是跟叶晓彤结婚了。
易云硕都四十了,前几年有过一段感情,但无疾而终。
女方本来就嫌弃他年龄大,后来他还因为工作一下子消失了半年。
电话打不通,找又找不着人。
人家找男人需求陪伴,不是守活寡的。
正好易云硕也嫌弃那姑娘矫情,最后一拍而散。
又过了几年,他和叶晓彤结了婚。
有些人觉得,他俩在一起是将就。
四十了,要么找二婚甚至带娃,要么找条件很差的小姑娘,人家还得笑话他老牛吃嫩草。
可是……有几人的婚姻不是将就呢?
就算一开始爱得轰轰烈烈,生活了几年后也变成了将就。
然而,傅怀义知道他们能在一起,并不是将就。
傅怀义说:“云硕其实很早之前就有那个意思,可是他也知道,晓彤因为受过伤害,一直无法打开心扉。她没有结婚的想法,他便不敢提。”
是啊,去年叶晓彤她娘去世了,她回去奔丧,彻底与过去告别,也与曾经的自已和解。
回来后,她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主动和林玉瑶他们聊起这事儿,甚至接受离婚或者丧偶带娃的。
林玉瑶跟傅怀义说了后,傅怀义急忙怂恿自已的兄弟易云硕去追。
没追多久就成功了,再没过多久就结了婚。
这怎么能说是将就呢?
或许将来会变成将就,至少现在不是。
又过了两年,爷爷去世了。
他这些年几乎每年都要大病一场,医学发达了,每次都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这次是他自已不想治了,让他们拔氧气罐。
拿他的话说,他这岁数了,治好了也活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