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放到床上,俯视道:“朕会让你忘掉裴谨的滋味,只记得朕。”
戚妤从床上爬下来,准备下床跑走,却被乌时晏阻了去路,见离开不能,她泄气道:“这是白天。”
乌时晏将戚妤斜插的一支簪子拿掉:“无碍,再有一个时辰便日暮了。”
戚妤的长发倾泻而下,她茫然无辜地看向乌时晏。
她现在说她对方才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还有救吗?
第51章
气氛一时僵住, 乌时晏目光黯淡地看向戚妤:“阿妤,你对朕究竟有什么不满意?”
“朕难道就那么比不上裴谨?”
戚妤泄气,眉眼恹恹,颇为无精打采:“陛下说的哪里的话, 谁又能将你与旁人相比。”
“只是臣妾是个庸人, 只喜欢讨好自己的人, 而不喜欢逼迫臣妾, 对臣妾冷脸的人。错不在陛下, 而在臣妾。”
“臣妾暂无心力应对, 陛下先走吧, 田公公应是将陛下的住处收拾妥当了。”
戚妤拢了拢头发,目光落在乌时晏手中的那支发簪上一瞬。
她实在气闷的厉害,要上榻为什么不将他自己外衣脱了,反而来抽她的发簪。
乌时晏拿这样混身是软刺的戚妤毫无办法:“那朕若是不走呢?”
戚妤撇过脸:“那臣妾将毫无办法……陛下不正是知道这点, 才这样肆无忌惮将臣妾带上床吗?”
乌时晏这样,她如何不会对乌时晏生出失望, 又如何不会在见到裴谨后平生出欢喜?
她又不是只围着乌时晏转的人。
裴谨不香吗?
乌时晏目光一沉, 语气不由发寒:“你在想裴谨。”
戚妤眨了下眼, 眸光重新变得清澈。
“你想让朕走, 是因为怕裴谨受了委屈是不是?”乌时晏眸中隐有泪光闪过,他掀起眼皮, 掩住了这丝情绪。
戚妤面露不解,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纳闷不已, 乌时晏为何会这样问?
她不想,她不愿,还不够清晰吗?
戚妤看向乌时晏, 眉间微蹙,一字一顿道:“是臣妾自己不想。”
乌时晏闻言,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他倏地意识到,即便没有裴谨,戚妤身边也会有其他人,只是或早或晚。
一直以来执迷不悟的其实是他,而非对他倔强的戚妤。
他困不住戚妤,只是戚妤不愿意与他争,一次次这样消耗的是戚妤对他的喜欢。
是的,乌时晏觉得戚妤喜欢过自己,一如现在对裴谨这样。
要说她对裴谨有多么喜欢,也不见得,只是在他的对比下,能坦荡地对他说出,她喜欢裴谨。
若是真的面对裴谨的问询,戚妤反倒会迟疑,就像是对他,从未真真正正说过爱与喜欢。
但戚妤有真心吗?
乌时晏觉得是有的,不然他何德何能在戚妤那里得到了那么多纵容。
乌时晏知道戚妤喜欢怎样的人,戚妤也从未掩饰过,直白的可爱。
可自从在清水县隐隐摸到戚妤的身份,他就觉得她一辈子不会走,不会离开他。毕竟多少人前仆后继想接近他,杀了他,而戚妤出身的家族如果跟他有仇,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因而那些日子,他对戚妤太过放肆,从没想过再伪装一番,讨得戚妤的欢心。
戚妤的脾气已经是极好的了,无论他怎样对她,她也只会在当下从他身上讨回来,但连咬下来一块肉的凶劲儿都没有。
况且,他喜欢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恨不得能留下迟迟不好的疤。
等到老了,他就可以指着这些疤对阿妤说这是你什么时候咬的,阿妤就会说,你这个老头子,记性可真好,而拿他毫无办法,亦或者狠狠将他锤一顿。
只是想到那个场面,乌时晏就不禁喜悦起来。
他们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因而戚妤当时有多讨厌他,他就有多暗暗开心,毕竟他们亲密无间,他的狗脾气在戚妤这里得到了最大的纵容。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戚妤不是非他不可,她垂怜了裴谨,对他说她与裴谨欢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