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个是人命,脸面丢了犹可挣,但人死不可复生啊。
这赏梅宴吃得众人水火两重天,挨到散了,便急慌慌如丧家之犬遁走了。
郭柔等人送走蔡琰,辞了卞夫人,回来路上,折了一支红梅,擎着回来,走至窗前,隔窗张眼看时,便见曹丕屋内枯坐,遂闪将进来,跳到他面前。
曹丕惊了一下,看清来人,笑问:“哪里来的梅花仙子?”
“不是梅花仙子。”
“那是什么仙子?”
“桃花仙子。”
说着,两人一起笑了,郭柔一边叫人拿罐子盛清水来,一边问:“你怎么不出去玩?”
曹丕摆弄着梅花枝,闻言,抬头幽幽看了她一眼,道:“天寒地冻,哪里玩乐?又无人相邀,连丽奴都睡了。”
桃叶抱来一个陶罐,问放在哪里,曹丕指着门口右侧,道:“那里。”桃叶接了梅花枝插到罐中,便退下了。屋内弥漫着红梅的清香。
郭柔坐下,一脸兴奋,自斟了一杯热水,双手捧着,道:“今日宴会上发生了大事。”
曹丕坐直身子,磕着松子儿,道:“说来听听。”
郭柔便如此这般,一一说了,待听到“牲畜无才德,便只论血统”,曹丕笑得浑身颤抖,松子儿跌了一地。
郭柔推他道:“我都替咱们气坏了,你还笑呢。”
曹丕好不容易止笑,问:“这是哪家的?叫什么?”
郭柔说了郭娘子的出身来历,曹丕道:“且待日后。”
郭柔点了头,低头将松子捡了,还给曹丕,只听他摇头道:“掉地上,不吃了。”
郭柔将松子放到案上,抽出帕子摊开,一边叫人端水洗手,一边问:“剥开的吃不吃?”
“吃。”曹丕如实道。
郭柔净了手,朝曹丕一瞥,道:“君姑说你在军中最能吃苦。”
郭柔剥一颗,曹丕吃一颗;又剥一颗,曹丕喂她吃一颗。
两人吃着松子,说着闲话,郭柔忽然风马牛不相及说了一句:“还是算了。”
曹丕问:“什么算了?”
郭柔道:“那个郭娘子啊,她家若强,早该我们去她家赏梅。手下败将,蠢得挂相,若与她计较,没得跌份。”
曹丕听了,伏在郭柔肩上大笑,道:“我岂会与一女子计较?”
郭柔点头道:“嗯。”
又听他继续道:“要计较也是与他夫家娘家计较,且看他们表现。”
郭柔听到这话,也笑了,道:“不能信他们,又不能不信他们。”
冬日天黑得早,天气寒冷,墨凝笔涩,二人便早早睡了,正睡得香甜,忽然“咕咚”一声,两人都惊醒了。
郭柔在榻上,曹丕在榻下。
郭柔支着身子,借着微光,往下看,而曹丕则往上看,黑暗中对上了。郭柔心虚,尬笑,忙去捞人,道:“摔疼了没?我给你揉揉。”
曹丕借力起身,往榻上坐了。郭柔捞起地下的锦被,将人裹了,拉回被窝,道:“外面冷,快暖暖。”
曹丕回过神,问:“你是不是踹了我一脚?”
郭柔讪讪笑道:“我做梦,梦见有人说蔡娘子坏话,劈胸抓住那人拳打脚踢,没成想……”
曹丕语滞,半响,略带酸意道:“也不见你为了我,在梦中与别人打架。”
郭柔暗里拿手在他身上画圈圈,可怜道:“在梦中,都是你救我于水火。”
曹丕的气息乱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翻身将人背后抱住,道:“汝何以报我?”
“倾尽己有……”郭柔咬着唇,道:“但使妾少有……利焉。”女王总能轻易挑起曹丕的欲望。
窗外朔风阵阵,屋内炭盆焰焰得烧着,梅花馥郁的清香被钻进来的风吹得聚散无形。
这日,郭柔正在看书,忽然侍女进来道:“外头有个说是娘子姐姐的娘子要见娘子。”
郭柔一震,忙道:“快请到花厅。”去年管事回说,姐姐郭昱产育无法前来,只寄了信。后来曹袁交战,更不便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