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庄宁警官及时把樊静从旧日回忆当中拉扯出来。
樊静顺着庄宁警官所指方向望向几米开外的马路对面,原来是铁匠铺的张师傅正在手把手教祖律打铁。祖律一脸通红,满头是汗,颈子上像模像样地系着一条白毛巾,那个迷你打铁匠的造型既滑稽又可爱,阿蛮手里举着一支巧克力蛋卷冰淇淋在旁边观看。
“老张,老张,你瞧咱们这个小祖宗锻得多认真,对眼了哈!”张师傅媳妇被祖律认真地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樊静自包中取出相机为祖律拍下一张“人生打铁照”,她越将镜头拉近越发现祖律长得很像躲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可是她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那个人具体是谁。
“笑什么笑,臭婆娘,信不信你再笑我打你?”老张笑眯眯地假装要向自家媳妇儿挥拳头。
“呸,你现在就算是有那个贼心,恐怕也没那个贼胆,当心金水海母收了你,你看咱们金水镇现在还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打媳妇儿?”老张媳妇儿嘴巴里飞出两片瓜子壳。
“对了,樊老师,你听说过金水海母的故事吗?”庄宁从铁匠铺抽离视线转过头问正在给祖律拍照的樊静。
“我没听过金水海母的故事,但是偶尔能听到孩子们提及,我猜金水海母应该是保护金水镇老老少少的神明吧。”樊静言语间缓缓垂下举着相机的双手,“金水海母”这四个字童原、祖律、阿蛮、班里的孩子们经常时不时地蹦出一句,她心里一直都没太当回事。
“金水镇三年前那艘出事的渔船,你还记得吗?”庄宁掏出十块钱递给冷饮店老板,老板在冰柜里打出两盘冰糕端到遮阳伞下方的桌面。
“记得,那是我刚来上班不久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船上死了十几个渔民,芍药班里阿蛮和小律的父亲都死于那场世故。”樊静那时刚来金水一中上班,当时她和学校里的同事们还不算熟悉,所以几乎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议论,她对那场事故的所有了解基本都来自白芍药。
“金水镇老百姓私下里传言,那艘船上的渔民被金水海母引诱在海上丢了性命,渔船上死掉的人全部都是没被绳之以法的罪犯,他们要么平时往死里打老婆孩子,要么玷污过各个年龄段都无辜女性,要么曾虐待镇上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
总之,那艘船上集满了金水镇渔民当中的恶徒,所以出事之后才有了金水海母索命的说法。因为金水海母本身就是女性,所以当本地女性受欺负联合发出祈愿,金水海母就会显灵除去恶徒……那以后金水镇的男人几乎都不敢再打老婆了。”庄宁警官为樊静细细讲解与金水海母相关的一切。
“那么……你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金水海母吗,庄警官?”樊静很想知道庄宁如何看待金水海母的传言。
“我不相信,可我但愿她真的存在。”庄宁抬头凝望马路对面那个正在卖力挥舞锻打锤的稚嫩十一岁少年。
第32章
童原目前已经就读于青城海事大学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三年,今年十八岁的她已经比从前长高了一大截,高三那年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蒙住樊静的双眼,现在她的身高已经比樊静足足高出三四厘米。
祖律与阿蛮被樊静送到青城浅唐学校念书,两个孩子目前都在读初三,每个周末回家住两天。樊静与金水镇两名孤儿和一名留守儿童组建成一个结构特殊的家庭,这个家庭中没有父母,仅有一名二十八岁的年轻教师和三名十几岁的孩童。
周五下午樊静和童原照例去浅唐学校接祖律和阿蛮放学,祖律离开海边生活之后皮肤也变得不再那么黑,阿蛮很喜欢浅唐学校发放给学生的各种长长短短校服,私下里总是借保姆柳姨的缝纫机修改腰身。她平日里最爱的饰品仍旧是小美人鱼发卡,樊静每次外出遇到不同的款式都会买给她,阿蛮还特意向樊静在衣帽间里申请了一只玻璃柜专门摆放发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