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迦隐忙到陪楚惟吃晚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连金果都被抽调去主持典礼的细节完善工作,只有其他侍从陪同小殿下。
楚惟本就不爱说话,最亲近的两人不在身边更是沉默;他不开口,那些侍从大气都不敢喘,于是在神庙其他地方都准备得热火朝天之时,神恩宫寂静得有些过分。
小圣子每日倚在窗台向下看,如今不仅艾缇瑟尔花开得繁盛,恩典花园更是姹紫嫣红,神庙处处显出绿意盎然的生机。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有种错觉,好似整个世界都进入了春天,只有自己还留在昨日的冬夜。
“叽——”
……好吧,其实不止自己一个。
楚惟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身伸手等着小奶团子飞过来。
至今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金灿灿毛团子扑棱着耳羽欢快地落到他掌心,弯起眼睛:“叽,叽叽!”
妈咪在做什么呀?带我一起吧!
他俩语言不通,不过也不影响沟通。
楚惟点了点它那对比之前长了一点点的小角,和它说话的语气轻得像自言自语:“下次再去看圣灵之花要小心点呀,差点被金果嬷嬷发现啦……”
昨日楚惟照常去照料花儿们,尽管花田有专人打理,但圣子的灵气同圣灵之花可以更好地彼此滋养,他便把浇水一责当成自己份内之事;小粢仗着能隐形,当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站在他肩膀上一起去。
对了,看起来圆滚滚的小家伙其实也是有爪爪的,只不过迷你得不得了,平日里藏在蓬松的绒毛里,乍一看是颗会飞的球。
春天到来,花田多了一种此前不曾光临的生物:蝴蝶。
小粢没见过蝴蝶,扇着耳羽就要去追;但它在蝴蝶眼中也是个从没见过的奇怪家伙,吓得到处乱窜。
小粢以为它们在和自己玩儿,更开心了,叽叽咕咕地追得满园蝴蝶慌不择路。
楚惟怕蝴蝶们被吓到好歹,试图阻止小粢,没想到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小家伙认为小妈咪也加入游戏,飞得更高不说,路线还令人眼花缭乱,楚惟不得不跳起来去够它——还根本捉不着。
这一幕恰巧被去而复返的金果目睹,圣侍嬷嬷侍奉小圣子也有几个月了,从不曾见过娴静的小殿下有过如此活泼一幕,没忍住问:“您在……”
楚惟也没料到自己的古怪行为会被抓了个正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我在……”
又因为这个理由觉得很不好意思,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捉蝴蝶。”
金果怔了怔,笑开了:“这很好啊。”
才八岁,八岁的孩子不就应该做些这样幼稚又快乐的游戏么?
她看着小圣子的小脸因为罕见的羞涩红扑扑,睫毛颤得不敢抬眼,心想殿下真是太——可爱了吧。
小粢被点了角角之后就一直愣愣的,突然浑身毛一抖,发出很古怪的声音。
楚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弄伤了它。
小粢同样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呆呆地看楚惟。
然后又是一次抖毛。
男孩听这动静有点儿熟悉,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在打喷嚏?”
小粢茫然:“叽?”
什么是打喷嚏?
楚惟就又一次点了点角。
果然,小粢再次打了个喷嚏。
男孩弯起眼睛:“你的角怕痒呀?”
小粢想挠挠自己的角,可惜它短短手,够不着。
楚惟见它小狗追尾巴似的原地转圈,把它揽过来,用指腹轻轻摩挲:“这样呢?”
小粢眯起眼睛,在他掌心瘫软着融化成一团流心芝士:“叽——”
太舒服啦——妈咪,崽还要挠挠!
转眼间,继承仪式已经到来。
楚惟今日换上全新的圣袍,比以往的那些更加纯净圣洁,明明衣料雪白,却总萦绕着淡淡的金色流光。
虽然是人族,年幼的圣子殿下却拥有比精灵族更令人惊叹的无瑕美貌,这已是中央神庙的共识。
迦隐为他调整了下额链的位置,再整理发尾丝带编织的蝴蝶结,然后系好春日薄款浅绯色斗篷的衣领:“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紧张么?”
小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可是也不需要那么紧张。
他要做的不过是坐在那儿接受信徒的顶礼膜拜,连祷词都不用亲自念,所有要说的话自有大祭司和红衣主教替他来说;再然后,沐浴在祭坛晶石的神光之中,就算受洗结束。
换句话说,他只要当个漂亮的人偶摆件就行了。
听起来风光无限、金枝玉叶的圣子一职,实际上也就是这么个装饰性的作用。
迦隐看了眼怀表:“我现在还有点儿事要处理,会提前半小时过来接您去圣域穹殿。”
楚惟知道今天最忙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乖巧点头,然后又仰起脸:“先生,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