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我近日寻得了海外之国的香料,配了另外几种,你若是要,今日我便再配制几份让你拿去。还有今日宴上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子也给你带回宫里去?”
赵阔被气笑:“吃完了还要兜着走,我这回宫要是被阿娘看见,一准骂我不知礼数,是不是她在宫里不给我饭吃。我才不想遭罪。”
穆宜华也笑,轻轻地靠在赵阔手臂上枕着肩膀。园中微风和煦,间或有鸟叫蝉鸣,二人相携而立,漫步在悠长而深远的小径上,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独属于二人的静谧。
眼看着就要走出园子,赵阔有些依恋地勾着穆宜华的小指,不说话。
穆宜华也不舍,二人看着彼此,相顾无言。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冷硬而严肃,只听她道:“前院儿都闹成那样了,穆娘子还要待在这儿吗?”
第27章
穆宜华与赵阔连忙放开彼此的手, 吴尚宫走到二人面前。她定定地瞧着穆宜华,面上为什么表情:“穆娘子,前院吵起来了, 你不去看看吗?”
穆宜华倒抽一口气, 朝吴尚宫行了礼, 立马离去。
吴尚宫在大内颇有威望, 皇后娘娘也对她十分礼遇,更是幼时教赵阔礼仪的人。赵阔虽是三皇子,但面对吴尚宫也不免有些心虚,抬脚就要走。
“三大王。”吴尚宫喊住他,转身微微仰视, 眼神中却无半点怯弱与卑屈,“下官虽是奴婢, 但承蒙皇后厚爱,能与三大王有教养之情。今斗胆问一句,三大王可还记得奴婢曾教过您的《礼记·坊记》吗?”
赵阔脸色阴沉,但忍着没能发作。
“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吴尚宫一字一句背出来, 赵阔听得面色越来越黑。
“孝以事君,弟以事长。何为孝耶?何为悌耶?还望三大王温故而知新。”吴尚宫说完,不卑不亢地看着赵阔。
赵阔冷笑, 知其背靠母亲皇后, 咬牙强忍着怒意,扯了扯嘴角:“多谢吴尚宫提点, 本王回去, 定将旧书拿出来, 好、好、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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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宜华匆匆跑回前院,只见丫鬟小厮们乱成一团, 都在拉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面红耳赤,说话囫囵,颠三倒四,污言满口,不堪入耳。
其中一人还拉着一个伶人大呼小叫:“来,你们不是会唱戏吗?唱啊,唱个将相和,多应景啊!怎么?你们穆娘子没跟你们提过?那可真是不够意思,这出戏才叫人听得尽兴啊!《眼药酸》有什么好看的?啊?!”
他拔高音调,眉目可憎,看见穆宜华走来,还不以为意地嗤笑:“穆娘子,你说呢?将相和才好嘛!你既然承了这个宴会,就该有这样的气魄和胆量!”
简直是无理取闹!穆宜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刚要开口,穆同知便几步拦在了穆宜华面前,如同一道墙一般替她挡住风雨。
他神色严肃,冷眼看着那人,语气生硬:“程大人吃酒吃多了吧,小女为此宴会准备良久,不管是饮食、帐舍、香薰、玩娱都精挑细选,一审再审,尽心尽力。程大人如此言语,倒显得自己挑三拣四了。何况程大人朝廷命官,话里带刺,不怕被人耻笑吗?”
程耀在从前便与穆同知不对付,如今见他做了宰执心中嫉妒、不甘与厌恶更上层楼。他指着穆同知的鼻子,眯着眼,嘲讽道:“姓穆的,别以为你做了宰执便了不起,这里的人,除了那群新科进士不知道你什么货色,还有谁不知道你什么货色啊!此前你倒是还有同僚,如今你办这宴会,你曾经的同僚不会说你一句倒打一耙、吃里扒外吗?”他笑着拍了拍穆同知的胸脯,用充满酒气的声音笑说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