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脑也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扣住,艾丝特尔终于放弃了无谓抵抗,妥协地眨眨眼,以此抖去落在眼睫上的雪花。
随着身后吱嘎的声响,酒吧的门被打开了。邓布利多探出半个身子,白胡子在风雪中像一片飘扬的旗帜。“啊,竟然又下雪了?”
斯内普在开门前及时收回了手,艾丝特尔则后退一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配合默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好冷啊,校长。”她转过身,揉搓着被冻红的手背,瓮声瓮气地抱怨着天气,“火焰威士忌能把牙齿暖热吗?”
“热茶同样可以,快进来吧,孩子。”邓布利多看着她,和蔼地微笑道。
斯内普将那只留有茶香和余温的手背在身后,这才注意到艾丝特尔身上分明满是无暇处理的明晃晃的“破绽”:她原先整齐的发型被他无意间破坏了,因寒冷而发白的脸上还隐约留着他按压出的指痕,以及那双比平时更红的、微启的嘴唇——一切线索都仿佛指向了另一种“罪行”,即便他们今日是清白的。
潮湿的寒气呛入喉咙,他不由得心虚地低咳了一声。
第19章
猪头酒吧内并不算明亮温暖,因为没有其他客人,吝啬的老板不舍得点灯,更懒得往壁炉中多添些柴火。进门之后,艾丝特尔在一块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地毯上轻轻蹭着鞋底的雪水,正打算把衣服烘干,突然,老板从吧台后面愤怒地冲了过来。
“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艾丝特尔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欠了老板一笔钱——从酒鬼贩子那里换取魔法禁书的酒钱。瞧他这样子,气得就像平斯夫人面对逾期不还书的学生时似的。至于吗?又不是还不起……
一个平和的声音打断了艾丝特尔的腹诽,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她也终于发现老板亮蓝色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自己,手中举着的也不是魔杖,而是一根搅拌勺。“是我让他进来的,阿不福思。”身旁较为年长的邓布利多摇摇头,言语中似乎有些无奈。
“这是我的店铺!我说了算!”老板的怒火更盛了。
艾丝特尔从巴沙特夫人那里听说过邓布利多兄弟二人不和的原因,因此她多少能理解老板常年表现出的暴躁情绪,但这次,他很显然不只是在和他的哥哥置气。于是,她也跟着转头看向纷争的目标人物。
斯内普脸色难看,嘴唇紧抿,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艾丝特尔的行动更快,快到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已经自动拽住了他长袍的后摆,就像养成了肌肉记忆一样。
这一拽,倒令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斯内普依旧沉默,只是扯过自己的衣袍,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酒吧。大门在他身后砰地关闭,震落一片灰尘,油灯的烛火在羊膻味的风中跳了一下。
艾丝特尔听见老板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便想用玩笑来缓和气氛,“怎么了?难道他也欠您酒钱啊?”
“……你不要掺和。”老板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坐回了吧台后面的躺椅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继续看起了报纸。
被冷落的邓布利多并不生气,缓步走到中央的那张小桌边坐下了。艾丝特尔多少能猜到邓布利多约她见面的原因,估计着这场谈话不会简短,因此,她从壁炉中取了烧开的水壶,又在柜子上找到半包茶叶,自己动手为他俩泡了一壶茶。
片刻后,艾丝特尔端着放有茶具和茶壶来到桌前,好像已经提前适应了服务员的身份。“您找我有什么事,校长?”她放下托盘,坐在了邓布利多的对面。
“很久没和你聊天了,孩子。”邓布利多看着她,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最近睡得还好吗?”
停药以来,艾丝特尔经历了痛苦的戒断反应,从起初的抗拒到迫使自己接受,时至今日,她总算与自己的梦境世界基本和解了。脱敏疗法效果显著,但也有难以根治的顽疾——对于有关那个万圣节前夜的一切,任何温和的心理安慰都只能起到反作用。那是一场无解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