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失去每月的满勤奖金。”
艾丝特尔一边读信一边走到厨房,给自己泡了壶红茶。时间还早,现在饮用含酒精饮料未免有些太过堕落,而且她觉得希格斯真挚友善的言语和舒缓人心的红茶要更为相配。
“……
上班无聊极了,就像雷蒙德卡佛书中所写的,‘我从没喜欢过工作,我的目标永远是得过且过。’每天要做的只有复制文件、检查文件、整理文件,从霍格沃兹学到的魔法在这里根本排不上用场,费尔奇的工作都被衬托得有意思很多。
办公室的每个人都仿佛被困在了以桌椅为边界的透明四方空间里,除了一两个像我一样逐渐丧失希望的年轻人之外,剩下的就全都是早已丧失希望的中年人了。每分每秒,工位上坐着的都像是一群被吸血鬼吸干鲜血的空壳——说到这个,你此行真的遇见吸血鬼了吗?
有时候我会幻想能回到霍格沃兹,只需要认真学习,认真训练,和大家一起,每天都能过得快乐又充实。实不相瞒,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一个多月过去了,我甚至连同事都还没认全呢。
艾丝特尔,我很想念在霍格沃兹的同学们,想念我的魁地奇队友们……你们也会想念我吗?”
太多问句了,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坏习惯。艾丝特尔抿了口茶水,回到窗前的摇椅上,那只猫头鹰已经吃完了食物,却没急着离去,而是不紧不慢地梳理起了身上的羽毛。看来它也领悟了工作的另一大奥义——能拖延就拖延。
“……
我是不是抱怨得太多了?抱歉,我不该向你倾倒这种讨厌的负面情绪……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吧?
说些轻松的——但好像也没那么轻松——我又开始写作了。感谢这份清闲的工作,让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办公室内的老式打字机不太好用,我也不至于无私地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自费更换,于是选择了更传统的手写方式。我更喜欢手写的悠闲的感觉,而且它与打字相比更隐蔽,更悄然无声——总不能太明目张胆是吧?哈哈。
虽然目前只有个开头,但我已经反反复复地修改许多次了,希望完稿后能呈现出我想达到的效果,讲述我想象中的故事。到那时,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读者吗?
顺便一提,不出意外的话它会是个推理故事。(梅林保佑,但愿它不是你讨厌的类型!)”
这种小事并不需要麻烦梅林,推理的确不是艾丝特尔讨厌的类型,言情才是。但说实话,她对所有文学创作的兴趣都不高——她对现实中的谜团更感兴趣。
“……
还有,听异常气象调查组说,今年秋天会比往年更早更冷,记得让队友们注意保暖,你也一样。
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你忠实的朋友 特伦斯·希格斯”
艾丝特尔放下手中的信,那只偷懒的猫头鹰也不好意思再多停留,抖抖翅膀飞往了远处。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卧室,止痛药在伤好之前就被她悄悄停用了,因此,现在感受到的困倦只是源于长途旅行结束后的骤然放松而已。
但在入睡之前,她还是用半杯温水吞下了一粒自制的白色药丸。自从几年前将它配制出来,她每晚都会服用,除了被巨蛇咬伤导致昏迷那次。
艾丝特尔畏惧做梦,这是她众多秘密当中比较无关紧要的一个。她没有将“阻梦剂”的配方和制作流程交由身边更专业的魔药大师审核,或许它包含有害成分,或许它有副作用,但她不在乎。
噩梦会将内心深处的恐惧大肆渲染,梦醒时不会有如释重负的庆幸,因为恐惧的源头是她不想回忆起的事实;美梦则更残忍,把虚构后的完美展现出来,但当它结束,巨大的反差带来的也是巨大的痛苦。两者循环,折磨了她接近十年。
昏迷那天,无数光怪陆离的梦趁虚而入。在止痛药的作用下,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醒来后只恍惚觉得自己好像重温了上一个圣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