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国,也不例外。”
李观一:“…………”
老者大笑。
方才被震了好几次的老心脏,总算是顺畅了,道:
“你要出关,我知道,可若是有官身,通关文牒会稍简单些。”
“你不要那样看我,看是,按照常理,朝廷会担心武官离开陈国所以卡得很死,若是你这样想,就是不了解陈国,陈国曾经是中州大皇帝陛下分封的江南道。”
“三百多年前天下大变,陈国公崛起。”
“自中州赤帝麾下分裂而出,建立了陈国。”
“而为了尽可能将局势稳定,他们都对原本的官僚世家,采取了怀柔政策,这导致一开始,是有两套甚至于三套官僚体系,糅杂到了现在,官员冗杂,譬如这一武官,阶职是九品,类型是散官,却又没有职称。”
“只有个差遣。”
“官阶是一层,类型是一层,挂靠的职位是一层,具体职责的差遣,又一层,交错来去,极为冗杂。”
“可哪怕是散官,也有不用缴税,有种种优待。”
“一个萝卜一个坑,处理通关文牒的官僚恨不得你早早离开,如此就可以空出一个位置,提早安插自己的子侄辈进来,尤其是九品武散官,更是如此。”
老者带着嘲弄,而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种体己话。
外戚评论朝政。
这是他对于自己道破了李观一逃犯身份之后故意说出来的,是他自己的把柄,老者将这把柄交给了李观一。
这是平等的约定。
李观一沉默了下,看向眼前老人,道:
“所以,薛老为何对我如此看重?”
老者目光炯炯看着他,笑道:“当然是为了薛家。”
“我只是在赌而已,若是天下大定,你会是边关的大将军,或者朝廷的三公贵胄,可食万禄,可若是乱世来临呢?观一,现在的你会为了被欺压的百姓而拔刀杀贼,乱世之中,你不会蛰伏的。”
“我的眼睛,从不曾看错过。”
“而现在,高层遮掩边关糜烂,贵胄为了自己安全将神将调离了前线。”
“皇室歌舞升平,而基层官员则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恨不得将所有其余官员送走,上行下效,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你觉得,这陈国如何?这天下如何?”
他伸出手抚摸旁边的破云震天弓,似乎在做决定。
他自言自语地道:“破云震天弓啊。”
“我薛家的功业,难道是因为这一张弓吗?”
“绝不是,是因为先祖,我的先祖若是没有这一张弓,难道就不再是那天下第一的神将了吗?这一张弓在薛家,不过只是被人供奉的死物,陪伴着你征伐沙场才是夙愿。”
“让薛家兴盛的,是人,而不是抱着过去的死物死死不放开。”
他忽然笑起来,豪迈豁达。
他道:
“李观一!”
“等到乱世到来的那一天,来这里!”
“将这一张弓带走!”
“去骑着马,去奔赴这天下!”
第40章 文成武就!
薛道勇说出了那样豪迈的事情,却是不在意,只是指了指棋盘,语气却明显和往日不同,笑着道:“来来来,观一,咱们爷俩儿接着下完这一局棋,然后你就去随霜涛去练箭吧。”
李观一点了点头,少年脸上神色也温缓:
“嗯,听老爷子的。”
一老一少相对而笑。
不必再说刚刚的约定了,这两个称呼已足以让对方了然于心。
于是重整棋盘,各执黑白,老者号称三十年杀遍关翼无敌手,下棋时自是从容不迫,一边下棋一边谈论一些其余的事情,道:“武官之事,倒是不难,九品的武散官只有在执行【差遣】的时候,才可以披甲。”
“可你这职位的差遣就是巡查各地寻找通缉犯。”
“时间上比较宽松,自可随意披甲无妨,只是可惜,甲胄这些东西,等级森严,你这个级别只能披轻甲,以皮革鞣制,要害处有金材而已,不过,甲胄毕竟是甲胄。”
“你这样的武功,披着甲胄,手持重刀。”
“冲入一群无甲的敌人当中,是可以所向睥睨,百无禁忌的。”
“哪怕是有入境武夫在,以他们刚刚内气出体的境界,也很难透过甲胄对你要害产生致命的攻击,至于寻常人,十数人围杀无用,除非你自己气力耗尽或者被缠住双腿,掰倒在地,被一匕首刺破喉咙。”
“至于更高的甲胄……就不同了啊。”
老者慨叹:“应国的传国身甲,可以化解一切力量的攻击,哪怕是重锤砸落都不能对其保护之人有半点伤害,而我陈国皇室的甲胄,能硬接神兵的攻击。”
“传说陈国公曾和我先祖切磋,被先祖破云震天弓击中而不死。”
“而比皇上宝甲差一筹的,是护国神将的宝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