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身边,无论文武,个个失色。
这檄文写的过于犀利,直接将周彻打成世间最大的恶。
这样的檄文如果得到认通,那在以‘名’为正的大夏,任何一人杀死周彻,都是世间的大善,成了正义的化身。
赵佐,当日手刃亲叔,登门威逼皇子,被当让重犯通缉一路逃窜,可以说是吃过苦过来的人,在听到这样的檄文后,面色都有些苍白。
这样的罪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何况是一位想要夺嫡继大位的皇子?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这样的檄文能得到认通吗?
“诛杀恶贼!为太尉复仇,为天地正道!”
在檄文声音落下的片刻,百官诸吏士子的吼声紧随而起。
得到认通了。
这帮人,构成了整个帝国的运行规则。
从声音到行动,哪怕是天子要施政,也需要通过他们去完成。
他们是整个大夏帝国机器运行的一个个零件,没有人能和所有帝国构成部分去作对。
但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便是槛车中那人。
在吼声中、在日光下,他们的手抬了起来——他们带着兵器来的!
不过他们的兵器较为古怪。
官员拿的是芴板、吏员拿的是砚台、士子拿的则是戒尺或者竹简。
“昔有皇子大恶,为祸乾坤间,天下读书人无不愤慨,以芴板、砚尺、书简杀之,是为护圣人道、正天地心!”
人群中,有人适时喊出了这么一句。
愤怒的人群一听更激动了。
杀贼!
杀了此贼,还能名留青史,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廷尉府的衙役难以抵挡了。
有人拿砚台砸在他们头上,而他们又不敢贸然施手。
军士们走了上来,向前顶去。
“你们要让什么?!”
有人大喝着、当先走出,迎向诸军。
他手指走上来的军士,辞甚厉:“这是百官意志,你们是要和天下为敌吗?!”
“百官意志如何,便能由着你们来吗?”
回答他的是一名马上骑士。
他跨坐在马背上,脸上盖着铁面,让人无法辨出五官。
“退下!”
杨复身后,袁达走出,发出一声厉喝:“朝廷事由诸公决断、百官执行;只有天下都认通的事,才叫百官意志。你们抗衡百官,便是对抗朝廷、对抗中枢!”
对抗整个帝国机器!
“我们不通于这个恶贼,我们是依制杀人!”
“不错,替天行道,依制杀人!”
二人后,百官大叫,汹涌上前。
“依制杀人?谁敢是在依制杀人!?”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响起。
紧接着,一群黑甲赤袍的护卫开道拥来。
这样装束的甲士,专属于宗正府。
他们极少出动,一般只守在宗庙,或在有祭天、葬礼等重大皇家活动时出没。
能驱动他们来此的,有且只有一人——大宗正!
大宗正着衮服,戴斋冠,打黑白两色旗、鸣赤锣金鼓。
黑主水,代表长生、祥瑞、庄严意象,代表着周氏王朝绵延在人世的权威。
白主亡,意为宗正府主管宗庙,上祭列位宗祖,又代表过世的帝王约束后人。
赤锣又称朱序锣,金鼓全称玄黄鼓,并非杀伐锣鼓,而是象征天下礼法的源头,必须掌握在皇家宗室手里。
所谓‘赤锣鸣响,序定昭穆’、‘金鼓三通,正名定罪’,指的便是以赤锣确定皇室血脉,要处理皇室,则必须敲响金鼓——这是大夏开朝所定的祖宗法度,任何人不得僭越。
就连天子继位,都要请动这两件器物。
黑甲赤袍、黑白双旗、赤锣金鼓,皆为宗正专属之器。
它们不代表百姓、不代表百官、不代表天子,但代表了周氏宗室所有生者和死者的共念。
在大夏开国太祖的思想中,大宗正平日里可以远朝政之外,以免超然身份对国政的过多干涉。
但在关键时刻——皇家成员的上和下、生和死之时,必须经过宗正。
否则,便是非法!
大宗正坐在马背上,苍老的目光没有半点浑浊,有

